第十九章弦戈 (第2/3页)
,主人有请。”一阵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中传出。
“明白了。”阿萝点点头,又对着身旁的修沃吩咐道:“叔叔,我一个人去就行。”
“另外,这个是主人让我交给您的。”黑袍人从袍中递过一个不大不小的皮箱。他的两只手臂上都缠着绷带,看不清具体的肤色。绷带在烛光下泛着陈旧米黄,阿萝接过皮箱时,草药气息裹挟着潮湿记忆扑面而来,多年前,黑袍人用同样缠满绷带的手为她包扎过伤口。
阿萝将之立刻打开,里面是一把“琴”。她欣喜地将琴递给修沃:“叔叔,这算是送你的生日礼物,提前几天祝你生日快乐。”
一向淡定的修若在看到“琴”的瞬间,眼睛立刻放出光芒,激动不已。
“这是!这是阿离的小提琴!”
“小提琴是吗?父亲没告诉过我们名字。他从前经常拉琴给我们听,还说,你比他还会拉呢。”
“不敢当。这把琴,是马尔斯当年的家主从奈尔弗带来的乐器。”说到这,修沃赶忙拿起琴弓,随意地拉了几个音,琴弦随着琴弓发出悦耳的旋律,他又是一阵狂喜,可随后,眼里一阵伤感划过,“阿离走后,这把琴就再也拉不响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可以了。”
“之前,我拜托老头子帮忙,让他把琴寄到岛上,托大哥的老师修好,可能这把琴本就是那位老先生制作的吧!”
“小姐,太感谢了!费了这么多心...”
“好啦,真的别再和我见外了。叔叔,我们是一家人。你要是想感谢我,就回去好好练,我可喜欢小提琴的音色了。”
“定不辱使命!”
皮箱里除了这把琴,还有另一个包裹,闻着一股草药味。阿萝将之递给黑袍人:“老默,这是我拜托大哥的老师摘的草药,对你的病也许有帮助。”
老默诚惶诚恐地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捧着接过草药:“感谢殿下,我这把老骨头,还劳您费心。”
“别跟我客气,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没有你对我从小到大的照顾,我和大哥恐怕也活不到现在。”看着老者的双手,阿萝不禁一阵唏嘘,“可惜,你没法出海,否则,以大哥老师的本事,一定能治好你的怪病...”
“陛下对我恩同再造,为了他,老奴愿意承受一切。如今,也只盼望能侍奉在陛下身边,守着二位殿下。其他的,再不敢奢求。至于身体上的残缺,我早已习惯。”
“唉...好吧。我们赶紧走吧,别让老头子等太久。”
说着,阿萝带上佩剑,蒙上面纱。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朝着城中最醒目的那座圣堂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头子难得给出了让阿萝能笑半天的物件,很简单,是一封镶钻并且缝满金丝的邀请函。寄件人诚挚地邀请赛昂·阿缇斯陛下参加他的加冕典礼,语气诚恳至极,但怎么看都像是个笑话。
“大陆上真就不能再有第四个皇帝了是吧?”阿萝调笑着说道。她笑得前仰后合,眼角却泛起了水光。
四位皇帝,第一自然是眼前的老者,第二是卡洛帝国目前不知具体生死情况的老家伙,第三位则是“维泽帝国”的拉诺陛下。前两位都是货真价实的皇帝,第三位嘛,虽然没啥实权,但倒是没人否认,毕竟前两位皇帝都是认可他的,自然不会有别人多说啥。最近,出现了第四个想当皇帝的人,要问他是谁?请看邀请函上的落款。
“层卡帝国皇帝——鲍尔特一世!”
“老头子,这人哪冒出来献世的?层卡这种穷乡僻壤哪来的胆子敢称帝?要是断侯的话,还有些可能。”说着,她举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每次喝酒时,她手腕都会无意识转动三圈。空瓶在一旁被排列成了航海星图,形状酷似一把琴。
“没了,事情已经结束了。”
“给我讲讲吧,太有意思了。”阿萝一副乐子人的表情。
根据收到的情报,这位层卡皇帝如今已经归西。
层卡这位总督大人,可能有哪根筋搭错了。他的疯狂或许源于童年创伤,七岁那年,算命先生用镀铜星象仪砸碎了他偷藏的肉饼,并对他一阵窃窃私语,从此,他毕生追求两件事:称帝,以及证明全世界的肉都该属于自己。
前段日子,瞅见帝国摄政王来到了自己的行省,便给对方发出了邀请函,希望对方能带着其亲友一同参加自己的加冕典礼。原本,因为红发的原因,他实在不想邀请马尔斯大公,但考虑到声势场面,还是勉为其难地给对方发出了邀请函。
当然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大恩人“老干爹”格拉芙的断侯,只不过,人侯爷收到邀请函后立马命人烧毁,并且将所有留在层卡“帝国”内的人员全部召回,不愿回来的人后果自负。
“丫头,你这位摄政王还真是号人物,竟然笑嘻嘻地带着马尔斯公爵准时参加了典礼。”
“可不就是这家伙的一贯作风嘛,还有他不敢做的事吗?”阿萝一声冷哼,“不过,他可别把我弟弟给害了,不然...哼。算起来,我弟弟可是他叔叔呢,遵照礼法,他得叫我姑姑才是。”说到这,阿萝竟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陛下”的圣堂外墙镶嵌着十万枚铜钉,每枚钉帽都刻着纳税者姓名,雨水冲刷后形成暗绿色溪流,在墙根汇成名为“忠诚池“的水洼。彩窗玻璃用压碎的孔雀羽与金箔熔制,阳光穿透时在地面投下流动的金钱豹斑纹。唱诗班少年们脖颈套着雕花铜圈,吟诵时喉结震动铜片,发出类似矿洞铃铛的嗡鸣,每个音符都对应着不同矿物的开采税率。
总督雕像的眼窝里嵌着鸽血石,瞳孔正对太阳升起的方向。披豹皮的通神者每日黎明用鳄鱼骨梳清理石像发辫,梳齿刮下的金粉落入陶盘,积满三十日便熔铸成太阳纽扣,缀在官员们的麂皮外套上。
按照参加过典礼的人的说辞,这是他们见过的最浩大的阵仗。也确实很难想象,层卡这个穷得叮当响的地方,居然有闲钱来办这个?
该如果形容才贴切呢?只能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摄者王带着罗斯亲王,一同走入会场。就当鲍尔特陛下捧着圣枪碎片,准备与二人握手时,意外发生了。随着罗斯亲王身旁那位紫瞳黑色长发武士一阵手起刀落,鲍尔特陛下已经身首异处。
武士的刀锋像裁开丝绸般滑过脖颈,鲍尔特头颅飞起时,皇冠上的珍珠正巧嵌入彩绘玻璃中圣徒的眼窝。接下来嘛,不仅没有任何反抗力量出现,甚至出现了欢呼喝彩鼓掌之声。
会场之外,同时发生的还有另一件事,十分滑稽。
卡蒂尔特、兰瑟带着大部队原本准备和圭安的府兵大干一场,但当敌人看见他们时,立刻就放下武器,开始欢呼雀跃。
“芜湖,太棒了!”
“哈哈哈,我们要被打败咯!”
“加油啊!打死他!打死他!”
没有人抵抗,根本不需要费任何力气,便取得了胜利。府兵本就对鲍尔特不满,为了这次加冕典礼,他已经把人民压榨到了油都不剩。士兵们的工资粮饷也已经好几个月没发了,还成天有人被他以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处死,现在难得有人过来帮他们出头,倒戈而已,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这不活该吗?大哥还是便宜他了,要是落到别人手里,恐怕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说话间,阿萝又喝完了一瓶,“就这些事吗?除了逗我笑笑,没别的了?”
“老默,拿出来看看吧。”
不一会,老默掏出一大个包裹,颤抖的绷带手指揭开亚麻布时,松节油气息裹挟着危险的美感在庭院弥散。画布上的丰收祝祷图乍看合乎教典:女神指尖洒落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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