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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海内震动(万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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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5章 海内震动(万字大章) (第3/3页)

传朕旨意,加授兵部侍郎郑畋同平章事,兼兵部尚书,充任京西诸道行营都统,陇右讨击使,南北两路供军使,进拜特进,授银青光禄大夫,始安县子……”

    李漼毫不吝啬的授予了郑畋实职、散阶、勋爵等官职,听得人心生嫉妒,却又不敢接下此差事。

    “臣谢陛下隆恩……”

    郑畋连忙作揖行礼,但起身后第一件事便是对李漼说道:“陛下,王少保虽兵败,然对陇右及刘继隆已然熟悉,臣请陛下准许王少保留营三月,待开春前再召入京中问罪。”

    “可!”李漼现在看郑畋是怎么看怎么欢喜,自然不会拒绝他。

    郑畋见状退回位置上,李漼则是对徐商质问道:

    “朕听闻黄巢、王仙芝等处盗寇聚集淮河西南,占据州县,祸害百姓。”

    “魏博既然领了犒赏,为何不南下讨贼,而是按兵不动?”

    提起中原的事情,李漼也是来了脾气。

    他先后两次犒赏,本指望魏博打个胜仗,结果魏博在宋州按兵不动。

    贼不多杀,犒赏倒是不少领。

    “陛下,魏博牙兵素来跋扈,何全皞虽有心杀贼,然牙兵鼓噪,不肯南下。”

    徐商为何全皞解释着,李漼闻言却骂道:“拿着朝廷的钱粮却不肯南下,既然如此便令何全皞率军返回魏博,征召昭义、河东、河中等处兵马南下,授宣武军节度使刘瞻同平章事,速速讨贼。”

    “臣领旨……”徐商无奈应下,李漼见状继续问道:

    “李国昌、李克用父子所率沙陀兵马行至何处了?”

    “回陛下……”徐商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才继续道:

    “此父子二人先行返回了代北,如今聚兵四千南下,刚刚进入河南道。”

    “不出预料,大概三五日间便能抵达宋州,归刘使相节制后讨贼。”

    徐商话音落下,原本退回位置上的郑畋又站了出来,主动开口道:“陛下,臣以为如今可先派兵马围堵淮南道的王、黄二贼,再调沙陀精骑平定庞勋所率泰山贼寇。”

    “只要将庞勋讨平,庞使君所率三万兵马便可南下,届时合兵讨击王、黄二贼更易。”

    郑畋并不知道黄巢打着什么主意,只是从如今局面来看,王仙芝和黄巢更偏向于流寇打法,而庞勋却一直盘踞泰山、鲁山等地,四处出击,尤其侧重山南的徐州地界。

    显然庞勋还打着夺取徐州,袭扰朝廷漕运的心思。

    “陛下,臣以为,庞勋与王仙芝毕竟是军中军将,若是朝廷愿意招抚,此二人必定愿意臣服朝廷。”

    路岩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作揖建议,李漼听后微微皱眉:“那黄巢呢?”

    面对黄巢,路岩又是不一样的态度:“陛下,黄巢与庞勋、王仙芝不同。”

    “后者二人皆乃朝廷军将,无奈叛去,若招抚则可定,而黄巢不过一流寇,祖辈皆为白衣,做着走私私盐的生意,着实下贱,即便招抚,也无心臣服朝廷,理应讨平!”

    路岩话音落下,郑畋连忙道:“怎可以用身世来定夺人之好坏?”

    “更何况,黄巢为陇右牙商,若非县衙围剿,也不会聚众作乱,如果朝廷愿意招抚,说不定能得到一良才。”

    “良才?”路岩轻嗤,脸上露出不屑道:“郑侍郎恐怕不知,这黄巢屡试不第,每次都是文章不通,语犯禁忌。”

    “从其文章来看,此人恐怕早有不臣之心,而朝廷又与叛军不死不休,他如何能心悦臣服?”

    路岩的话,倒是说动了李漼,毕竟在他看来,此刻与陇右染上关系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这里,李漼主动开口道:“命同平章事刘瞻,以左神策军押牙兼监察御史招抚王仙芝。”

    “另命康承训以泗州团练使兼监察御史招抚庞勋,若二人愿意招抚,则令刘瞻、康承训统帅二部,围剿黄巢。”

    “陛下英明!”路岩不假思索的对李漼赞颂起来,郑畋见状只能摇头退下。

    眼见群臣无事,李漼当即走下金台,鸿胪寺卿也连忙唱礼散朝。

    百官走出紫宸殿,张议潮身旁跟着张淮铨与张淮鼎,三人各有心思。

    张淮鼎眼见朝廷不断输给刘继隆,心中不免想到了当初刘继隆答应会和他里应外合的事情。

    “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和刘继隆里应外合,我张淮鼎何愁无法立皇帝?”

    张淮鼎暗自激动,而张淮铨则是在担心张淮深得知张议潭讣讯的反应。

    张议潮与二人所想不同,他此刻十分纠结,因为他已经看出了刘继隆到底想干嘛。

    如果他将自己的推测告诉皇帝,那朝廷必然能做出合理的调整。

    只是他一想到朝廷对河陇的态度,他又按下了这份心思。

    他想要尽忠,又舍不得河陇归义军死伤,于是他在忠义之间不断摇摆,难以抉择。

    直到坐上马车,张议潮才叹了口气,选择了河陇的将士与百姓,而非对他们刻薄的朝廷……

    在百官散朝后,无数快马冲出长安城,分别向各道送去旨意,而郑畋也没有久留长安,翌日便前往了陇州。

    五日后,宋州的刘瞻先行得到了送离魏博军,招抚王仙芝的旨意。

    不过他并未轻举妄动,而是等待了几日,直到沙陀的李国昌、李克用父子率四千精骑抵达了宋城县后,这才通知了魏博的军将们前去迎接。

    李国昌和李克用几乎是将代北最后的家底掏了出来,期间又在河东、河中两镇装备了甲胄,虽然没有具装骑兵,却也是全军披甲的精骑了。

    他们一扫在陇右遭遇的颓势,反而意气风发了起来。

    不过沙陀的军纪确实不行,四千精骑刚刚抵达宋城县,他们的目光便开始在四周百姓身上打量起来。

    何全皞、韩君雄二人带着六名牙将站在同平章事刘瞻身后,而他们的身后还跟着数百牙兵。

    距离西门不远处便是魏博军的军营,六千魏博官兵在营内休整。

    面对李国昌、李克用父子,魏博镇的牙将们脸上轻蔑之色毫不掩饰。

    李国昌和李克用先后翻身下马,对着面前年近五旬,留着美髯的刘瞻恭敬行礼。

    “沙陀军使李国昌,参见刘相!”

    李国昌并不蠢笨,如今刘瞻已经是同平章事,等平定贼乱后,必然会调入长安为相。

    届时如果有刘瞻为自己美言,自己兴许就能获得大同防御使的官职。

    想到这里,李国昌表现得更为谦卑,但此时的何全皞却开口道:

    “刘相,你说李军使带来了朝廷的旨意,为何不率先拿出来?”

    何全皞的话令李国昌脸色微变,他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发给魏博镇的圣旨。

    不过当他看向刘瞻时,他立马就明白刘瞻是准备拿自己来威慑魏博兵马,于是立马转变角色,直接看向何全皞道:

    “某早就听说某些兵马擅长鼓噪,本以为有些武力在身上,却不想被些贼寇打得亡命逃跑!”

    “狗胡杂,尔娘婢寻死否?!”

    “听闻尔等丢了数千脑袋在陇右那贫苦地方,莫不是再想丢几千脑袋在这富庶之地?!”

    “驴球子,入尔娘婢!”

    几乎在李国昌话音落下的同时,魏博的牙将们便叫骂了起来,而后边的牙兵听到后,也纷纷开始叫骂,甚至直接拔出了鄣刀。

    李国昌和李克用被赐国姓后,本就以此作为骄傲,如今听到有人骂他们胡杂,当即大怒,先后拔出刀来:“狗杂种,割了舌头看尔等还有何可叫嚣!!”

    眼见李国昌和李克用动手,他们身后数千沙陀精骑纷纷取出长枪,策马上前。

    躲避不及的百姓被马蹄践踏,哀嚎求救声络绎不绝。

    刘瞻本人也十分狼狈,没想到这两镇兵马见面就要打起来了。

    上百名百姓被马蹄践踏受伤,而沙陀的精骑也将魏博的这数百牙兵给包围了起来。

    “狗杂种,刚才谁骂的胡杂!!”

    李国昌恶狠狠扫视数百牙兵,何全皞见状脸色铁青,韩君雄则是直接掏出木哨吹响。

    “哔哔——”

    刺耳的哨声响起,远处的魏博军营立马涌出大批着甲步卒。

    何全皞既然已经察觉不对劲,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李国昌比他麾下的这些牙将脾气还要暴躁,直接动兵把他们围住了。

    魏博的官兵在营外结阵,朝着城门口不断靠近。

    不过对于经历过与陇右战事的李国昌、李克用来说,传闻中骁勇善战的魏博镇兵马,似乎也就这么回事。

    “狗辈,就这点兵马,丢去西境莫不是三日都活不下来,还敢叫嚣!”

    李国昌已经知道了官军被刘继隆大破的消息,于他来说,他能侥幸从西境战场撤回,这已经是值得自豪的事情了。

    西境官军丧师十万的事情,何全皞和韩君雄自然也听说了,他们没有麾下的牙将蛮横,自然知道陇右破官军十万是什么水平。

    原本以为沙陀精骑不过是样子货,如今看来,却也不好惹。

    只是局面如此,何全皞若是后退,必然威信扫地,所以他只能强撑着与李国昌对峙。

    “二位都是陛下的肱骨之臣,何必闹得剑拔弩张呢?”

    刘瞻重新出现,不过此时的他有些狼狈,身上多了些灰尘。

    饶是如此,他并未怪罪李国昌,而是极力劝解双方。

    李国昌见状,也不想平白成为刘瞻的刀,于是冷哼收起鄣刀:“算尔等走运!”

    “哼!”何全皞也回头看向了身后牙将牙兵们,见他们也收起兵器,而沙陀骑兵又让出了一条道,他这才带人走了出去。

    待他离去后,刘瞻这才对李国昌作揖道:“本想要借助军使威望来送他们出境,如今看来怕是不易。”

    “无碍,只要使相开口,某立马能让他们好看!”李国昌表了态度,这让刘瞻对他印象大好。

    他笑呵呵看向李克用,点头道:“果然是将门虎子。”

    “使相谬赞了。”李克用十分受用,但还是谦虚了一句。

    见状,刘瞻示意道:“军使所部兵马的营盘也在城南扎好,稍后会有酒肉送去。”

    “若是军使不嫌弃县衙粗茶淡饭,不如与老夫一同前往县衙用膳?”

    “使相有请,某不敢拒绝。”李国昌见状带着李克用等人跟随刘瞻走入城去。

    入城前,刘瞻看向了那些被沙陀骑兵践踏的百姓,对身旁长史道:“请医匠为百姓医治,此事乃我思虑不周,当从我府中拨钱粮补偿百姓。”

    “使相仁德……”长史连忙赞颂,四周百姓也纷纷感激起刘瞻。

    望着他们因自己受伤,却还要感激自己的模样,刘瞻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便换上笑脸,继续迎接李国昌等人前往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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