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变法无罪,翻案有理 (第2/3页)
嫁妆往来本就是人伦之礼,永年伯既未鱼肉百姓,也不干涉国宪,盼着朕难得糊涂一次,是人之常情,加之如今吴婕妤有了孕,朕就立刻治了永年伯的罪,难免让皇后心中惶惶。”
“但常理如此,皇后却不应该真就这样想。”
刘皇后不知道皇帝作何想法,神情愈发慌乱,眼中有泪花闪过。
朱翊钧伸出拇指,在皇后眼角拭了拭。
“皇后应该知道朕在做什么。”
“朕为了国家寝食不安,殚精竭虑,扶着这辆老牛破车,步履维艰。”
“若说天底下最应与朕分理阴阳的,除了你这女君还能有谁?最应紧随朕步伐的,除了朕的发妻还能有谁?最应懂朕心思的,除了皇后还能有谁?”
“夫妻一体,你我应是天然志同而道合。”
“你如今是皇后,将来会是太后,若是连你都不愿循着朕的道途,整日门户私计,朕的太子怎么办?朕的身后事怎么办?”
“说回眼下,皇后娘家的事,是应当你我一齐担待。”
“但朕担待不起,凡事必有初,度田今年才刚刚开始,朕现在若是难得糊涂了,恐怕就真要与皇祖一般做个老糊涂了。”
“皇后,永年伯的事,当你为朕担待,你说是也不是?”
刘皇后被打断后便只得默默听着,脸色从诚惶诚恐,到若有所思,再到抿嘴低头。
皇帝从来都是这般洞察世事,诚如方才所言,婕妤有了身孕,皇帝立刻便要问罪皇后的父亲,这事谁来了不会多想?
偏偏皇帝一番话又是如此发之肺腑,情真意挚。
一句“将来的太后”,便是有什么犹疑,也立马烟消云散。
尤其是,皇帝“夫妻一体,志同而道合”几个字一出口……
刘皇后痴痴看着皇帝。
误闯天家,听过太多世宗的无情,穆宗的滥情,今上这模样,哪怕数年了,也实在难以置信。
每每这种时候,便如坠梦中。
等皇帝一番话说完,刘皇后神色已然极为复杂,有些悔意,带着怜惜,似乎又因悟了什么还在沉思。
半晌过去。
皇后在皇帝殷切的眼神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应该说些什么,连忙开口向皇帝表态道:“臣妾明日便召永年伯入宫,让他向都察院投案,将这笔田亩的账分说清楚。”
朱翊钧闻言,终于释怀。
他捏着皇后的脸,安抚道:“这就对了,你办事,我放心。”
朱翊钧站起身,将刘皇后的脸颊揽进怀里。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芥蒂。
朱翊钧又与皇后说了好大一番体己话。
直到情绪都稳定下来,他才拉着皇后的手,一齐到床榻边上坐下。
刘皇后顺势倒在皇帝怀里:“陛下万寿无疆,比臣妾福泽深厚多了,身后事这种话,日后莫要再说。”
朱翊钧闻言不由得笑了笑。
论正寿,他也比不过这位活到崇祯朝的刘氏,更别说操劳国事折寿这种事情了。
但他也没纠结这个问题,任由皇后替自己宽衣,嘴上不经意说着:“孔家也不止找上了永年伯,譬如吴婕妤家,似乎也未得幸免。”
“朕近来无暇抽身,皇后不妨趁着这个由头,替朕做个恶人,与诸妃嫔、女官们都问个清楚,讲个明白,立个规矩,也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朱翊钧说得随意,实则这几日已经思虑了好久。
后宫争宠这种事,本质与外朝争权没甚不同,也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事情。
争权这种事,最忌讳皇帝自以为是居中裁判。
若如此,还区分后、妃、嫔作甚?
朱翊钧也不是要卖了吴婕妤,反而是为了后宫不出乱子——要的就是在皇帝不下场的时候,后宫也能上下有序,正常运转。
皇后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太当回事,当即应了下来,只忍不住嘀咕道:“吴婕妤怀了龙种,地位不类寻常,别的妃嫔恐怕难得消受。”
朱翊钧闻言,登时一拍大腿:“皇后说这话,衍圣公离间天家罪莫大也!朕定要治他们的罪!”
按理说婕妤这身份,理论上是属于行贿都轮不到的边缘人物。
如今被贿赂了好大一笔田亩,不就是母凭子贵?皇后怕的就是这个。
衍圣公行贿不按基本法,说一句离间天家,还真不算冤枉了他。
皇后被拍得生疼,白了皇帝一眼。
朱翊钧浑不在意,轻咳一声:“皇后也是,此言有善妒之嫌,朕也要问皇后的罪!”
他大马金刀坐在床边,说罢还拍了拍大腿。
皇后见状,不免脸红犹豫。
却是一个不留神,便被皇帝翻了过来,狠狠按在腿上。
“知错没有!”
“还妒不妒了!”
杂乱的声音开始响起。
此起彼伏。
……
腊月二十三。
今日是朝臣年节休沐前的最后一日,同时也是万历七年最后一场御前议事。
当然,并没有太多人需要参与这场年会。
此时的皇极殿内只稀稀拉拉四五人,或坐或立。
刑部尚书张瀚早早就在座次上等候着,面前摆着今年才修订过一遭的大明律。
户部尚书王国光与河南巡抚李幼滋,正交头接耳。
都御史温纯来了又走,去了又回,看上去颇有些焦头烂额。
沈鲤本是坐在末位,但随着同僚入殿,频繁起身见礼,干脆起身在殿内踱步。
“总宪、大司徒、大司寇、李部堂、沈部堂,诸位来得早。”
栗在庭抱拳见礼,跟在太监身后,颐然轻松地迈步进了殿内。
温纯与其都是西北人,属于秦地乡党,早有交情,只是互相颔首便省了虚礼。
“栗部堂也早。”张瀚与王国光客套回话。
“栗部堂经年不见,端肃了不少。”
李幼滋啧啧不止,上下打量着栗在庭。
同样是经略一省,李幼滋万历五年才外放,比起眼前这位万历元年就外放福建的后生子,自家气度上竟是差了一筹。
这份颐然之态,不是数年的大权在握坐镇一言堂,怕是养不出来。
栗在庭摇头叹息,意味深长:“年齿渐长,事情多磨,自然而然洗去了一身轻佻浮躁。”
李幼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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