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喏!老妈,这是我女朋友 (第2/3页)
么好,只好多翻了几张照片冲着墓碑亮了亮。
日光逐渐熹微,山间的风裹挟着初春的寒意,掠过墓前的野菊花丛,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他屈指弹去落在碑前的一片枯叶,拍拍屁股起身。
“不早了,明年再来看你,走了。”
又把墓碑前的祭品归置了一下:“这次给你带了江宁的糖渍酸梅,还有什么其他想吃的记得托梦给我,不然每次都是这老几样。”
话音未落,一阵风突然卷起几片花瓣,打着旋儿落在他鞋尖,像是温柔的应答。
远处传来归巢的鸟鸣,衬得山谷愈发寂静。
他像个孩子般依恋地摩挲着青石墓碑上斑驳的刻痕,最后拿额头贴了贴冰凉的照片,泥土混着野菊的苦涩气息,恍惚间还是童年时母亲晾晒被单的味道。
起身时,一枚野菊籽粘在袖口,他顿了顿,终究没拂去,任由这点小小的生机跟着他走远。
山道旁的松枝轻轻摇曳,投下的影子变成了依依惜别的手。
暮色中,墓碑旁的老松微微颔首,抖落一滴露水砸落在瓷砖照片上,像是曾文秀悄悄抹去的泪光。
——
2008年初,无论是美国还是中国的电影人想飞赴柏林参加影展,都会因为缺少直飞航班迫不得已选择转机。
柏林虽然贵为德国首都,但仅仅是政治意义上的中心。
论经济、文化还有慕尼黑、法兰克福等众多星光璀璨的城市与之并肩。
看球的书友们,从柏林球队的实力上就可见一斑——柏林赫塔、柏林联合都难称强队。
再加上冷战时东西德分裂的原因影响了航空基建,以及柏林位于德国东部、偏离欧洲的中心的地理位置,中美的参展电影人一般都会选择直飞法兰克福再前往柏林。
法兰克福就是鼎鼎大名的汉莎航空的总部所在城市,德国的金融中心和重要的商业城市。
《历史的天空》在北美的公关团队在2月初就抵达了柏林进行前期的宣传准备工作。
随后刘伊妃、汉克斯、摩尔一行,也在5号从洛杉矶登上汉莎航空的波音747-8,带着期待和憧憬翱翔在万米高空。
汉莎航空头等舱的半封闭套间中,刘伊妃正拿着采访资料做准备,经历了一个月高强度的点映和奥斯卡公关活动,她已经有些驾轻就熟。
舱内以暖灰色真皮座椅搭配胡桃木饰板,座椅可180度平躺成两米长的睡床,羊绒毯上绣着汉莎标志性的黄鹤徽章。
她侧卧在靠窗的座位上,舷窗外的云海被调光玻璃滤成柔和的琥珀色。
母亲刘晓丽坐在相邻的座位,两人中间的隔板已经降下,形成一个小型会客区,实木小桌板上摆着些不同品类的水果,香槟杯沿还凝着细密的水珠。
刘晓丽叉着水果切片往大闺女嘴里送:“我们是在法兰克福还是柏林等小路?”
小刘笑眯眯地享受着投喂:“到柏林,先到酒店里住下来,找个餐厅等他。”
顿了顿又有些迟疑道:“他昨天临时去了趟金陵,好像是政府的人找他聊文化产业的事情,应该会比我们迟一两个小时到。”
“好好,找家中餐馆,除夕还是要好好过的。”
说起来,从2001年认识开始,路老板和她们这几年几乎都是共度春节。
2003年参加完圣丹斯电影节后,给刘伊妃办理退籍事宜,在纽约长岛家里聚餐;
2004年是参加完春晚现场直播,在四合院里吃饭跨年,梅燕芳和周杰仑都在;
2005年是带着《异域》参加奥斯卡,2006是福克斯直播事件后的相聚;
去年的春节也是在德国柏林,剧组拍摄汤姆·汉克斯扮演的拉贝回国后的穷困潦倒,后者随即杀青。
在加上正式确认关系后的今年。
从中国人最重要的春节的节日意义来讲,似乎他们早就和一家人无甚区别了。
刘伊妃这段时间在美国做宣传公关,颇有些精疲力竭的意思。
她跟老母亲聊了会儿天,看了一会儿资料便困意上涌,带着即将和心上人相聚的憧憬,盖着毛毯沉沉睡去了。
半封闭的舱室提供了充足的心理安全感,只留下头等舱通风系统轻柔的白噪音。
她蜷缩在180度平展的睡床上,Frette亚麻枕套贴着白皙无暇的脸颊,忘关的阅读灯在睫毛上投下细碎光斑。
魂牵梦萦,恍然入幻。
神游太虚,如坠云烟。。。
刘伊妃在梦中的意识如薄雾般弥散,恍惚间似乎站在了金陵的松风里。
墓碑上的照片在视线中渐渐晕染,路宽的轮廓与自己的笑靥在梦境中交织重叠。
山风拂过肌肤的触感,带着记忆里他掌心的温度,让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蜷缩,仿佛被包裹在温柔的茧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到了此前在金陵体验生活、拜访牛首山大屠杀幸存者时,无意间踏入的野湖墓碑前。
只是自己两年前随手放在墓前的野草野花,似乎变成了刚刚被人采摘放置的野蔷薇和雏菊,被湿润的晨露沾染着。
小刘心里隐隐有些发毛,任谁的潜意识突然被拉到野地中肃然的墓碑边,都会带着些未知的恐惧。
不知道是谁听见了她的心声,还是为少女微蹙的柳眉心痛。
一阵山风突然穿过林隙拂过她的脖颈,带着初春特有的湿润凉意,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化作熟悉的温度。
就像。。
就像路宽每次拥抱她时,掌心透过衣料传来的熨帖暖意。
她下意识仰起脸,风便缠绵地绕上她的指尖,又轻轻抚过发梢,宛如有人正用无限爱怜的姿势梳理她的长发。
“茜茜,你是茜茜吗?”
刘伊妃在梦境中听到一句探询,那声音分明是心上人路宽,再仔细听却成了女声。
伊妃。。。
茜茜。。。
刘伊妃循着温润的女声望去,墓碑上镶嵌的黑白照片里,曾文秀仿佛正含笑凝视着她。
眼神里蕴含的亲切爱意,同1988年她递给养子路宽那张三毛钱的电影票时,一模一样。
刘伊妃沉醉在梦境中,已经丧失了主动思考的能力。
路宽、金陵、她曾亲耳听到的曾文秀的名字,还有在西西里岛听到的那个前世今生的秘密。。。
带着即将和男友见面的强烈期待,这些碎片化的记忆元素在她的精神深处交织碰撞,最终催生出一个虚实交融的画面。
浮生若梦,似真似幻。
前尘旧影,俱化翩跹。
“茜茜。。。”
刘伊妃在梦中只觉得和扫墓时的路宽一般无二的心安和宁静,听着女声轻轻唤着她的小名,每个音节都裹着蜂蜜般的暖意。
刘伊妃恍惚看见一只素白的手抚上自己发顶,指节带着书画人才有的纤秀骨节,掌心却有着常年劳作的薄茧。
山风卷着花瓣将她温柔地包裹,宛如被揽入某个从未谋面却建立起精神链接的怀抱。
“茜茜!”
这一声呼唤尤为急切,将小刘从梦境里唤醒,睁眼便是刘晓丽疑惑的面色。
“你睡太久了,都讲梦话了。”
刘伊妃下意识蜷了蜷陷在真皮座椅里的身子,羊绒毯从肩头滑落,露出半边泛着红色睡痕的脸颊。
“呼。。。”刘伊妃仿佛还浸润在朦胧的梦境中:“妈妈,我睡了多久?”
刘晓丽伸手把她边上的舷窗推至顶部,刘伊妃轻颤着睫毛看去,云海正被晨光染成淡金色。
“还有5个小时到法兰克福,你这觉睡了7、8个小时了。”
老母亲调笑道:“做梦还喊着路宽、路宽,你们这些小年轻啊,真是。。。”
小刘嘴角弯了弯,瞳孔里似乎还残留着墓碑的虚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座椅扶手的胡桃木纹:“妈妈,要些吃的吧,好饿。”
刘晓丽点头:“做梦是这样的,醒来会特别累。”
“你这个月跑得太辛苦了,要注意调整休息。”
刘伊妃抿着嘴点头,飞机穿过云层,万丈霞光轰然涌入,将梦里那声“茜茜”的尾韵,融进了发动机平稳的轰鸣中。
少女怔怔地看着窗外,在脑海中渐渐拼凑起那个不可置信的梦境,和墓碑上的短发女人。
是她在对我讲话吗?
——
柏林深居中欧内陆,受北大西洋暖流调节较弱,冬季冷空气易堆积,昼夜温差大且低温持续时间长。
尤其是2008年的这一届影展,被称为有史以来最冷的柏林电影节。
路老板带着随行人员乘坐法兰克福到柏林的城际火车抵达的时候,站台电子屏的实时温度显示为零下18度。
呵出的白雾瞬间在围巾上凝成冰晶,睫毛仿佛被无形的手缀上了细碎的冰渣。
远处勃兰登堡门的轮廓在暴雪中模糊成灰色剪影,而近处月台上的德铁员工正用喷灯融化道岔结冰,可见极端寒潮的威力之大。
近六点的暮色已如浓墨般晕染,一行人出了柏林中央火车站便乘车赶往老友记中餐厅。
这是一家被《明镜周刊》报道的改良中餐,在当地颇具声名,今天被《历史的天空》剧组包下欢度除夕。
现在只剩他这个导演悬而未至。
中餐厅的门突然被推开,裹着雪粒的路宽大步踏入,深灰大衣肩头还沾着未化的冰碴。
刘伊妃从主桌倏然站起,茜素红的羊绒连衣裙在暖光下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她刚要上前,一身肥膘的犹太安禄山已经大笑着上前:“路!你到了!”
人前略有些矜持的小女友还是动作慢了,着恼地瞥了眼哈维,甜兮兮地看着风尘仆仆的男友。
哈维仍不自知:“路!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们拿了奥斯卡黄金三角中的两个!DGA和PGA!”
路老板看着忙不迭地邀功的哈维,同汉克斯、摩尔等人笑着点头致意,稍稍解开了深灰色的双排扣切斯菲尔德长款大衣。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哈维笑道:“没错,我们也丢了SAG和金球奖,这不是很乐观。”
众人听了都笑。
前文提到过被称为奥斯卡“黄金三角”的导演工会、演员工会、制片人工会的三个工会奖,和金球奖一样都是奥斯卡的重要风向标。
但截止昨天最后一个PGA的评选出炉,《历史的天空》拿到了导演工会奖和制片人工会奖。
竞争对手《血色将至》凭借影帝刘易斯的绝佳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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