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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太宗遗泽(万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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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1章 太宗遗泽(万字大章) (第3/3页)

墙炸塌才行。”

    “炸塌?”高进达错愕,连忙道:“可昨夜塘兵摸索过去时说过,王式令人垒砌石块为关墙,石块深入地下数尺,我军火器兵若要挖掘,必然十分不利。”

    “恐怕不等挖出足以炸开的坑道,便会被官军以石脂焚毁盾车了。”

    面对夯土包砖的城墙和石砌城墙,陇右火器兵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突破一个缺口,继而埋藏火药包。

    刘继隆发明的盾车虽然很管用,但顶多也就能坚持半柱香时间罢了,超过这个时间,盾车上的牛皮就会被烧毁,盾车也会被烧穿。

    正因如此,陇右军每次遭遇夯土包砖的城池,通常都会让投石机砸垮一部分墙砖,露出内里的夯土墙后,再派火器兵炸开夯土墙。

    只是如今他们面对的是通体石砌的石墙,用投石机进攻,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所以刘继隆只能施展些手段了。

    刘继隆将目光收回,等待着几名兵卒返回营盘内。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很快便来到了日上三竿时……

    “呜呜呜——”

    “守城!!”

    “哔哔!”

    当关外号角声作响,城关处的赵黔下意识开口起身,木哨声响彻关口。

    无数神策军步卒开始涌上城头,先登四百人驻守关头,余下三千精骑及六千多步卒则是等待支援。

    伴随着神策军的步卒到位,赵黔也缓缓举起了手中的赤色令旗。

    在他目光下,陇右的数十座攻城器械开始被民夫所推动,渐渐走入了昨日弩矢所标记的距离。

    当他准备挥下令旗时,却见远处十数道黑影闪过,反应过来时,身侧三四步外便传来了炸响声。

    “嘭——”

    十数支粗大弩矢从陇右军的营盘射来,七八支射入石墙中,矢杆震颤,还有几支不是射穿城楼,便是射入关内,斜射入关内土地。

    两名特别倒霉的兵卒被其中一支弩矢射穿,一尺长的箭簇穿透二人肉体,狠狠钉在地上。

    “额……我、额……”

    鲜血不断从口鼻中涌出,两名兵卒都没来得及交代什么,便眼睛翻白,顺着矢杆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惊到了四周等待驰援的神策军步卒,而王式也只觉得额头渗出冷汗。

    “全军后撤五十步!”

    王式不假思索下令,所有兵卒立马后撤。

    在此期间,官军与陇右军相互使用绞车弩、三弓床弩进行远程干扰。

    官军的弩矢射穿了不少云车、吕公车、巢车,但并不影响使用。

    陇右军的弩矢基本射在了关墙上,使得关墙上插着密密麻麻的人高弩矢。

    少数几支射中了人,死伤十分有限。

    “放!”

    “砰砰砰——”

    弩矢继续交织射向对方阵中,陇右军的民夫也有不少倒霉的被射中,半具肉体都仿佛要被撕裂了。

    那场景令无数人头皮发麻,可民夫们却依旧硬着头皮推着攻城器械前进。

    渐渐地,双方距离不断靠近,陇右军的民夫走入了关墙百步范围,向前五十步便是王式令人挖掘出来的护关河。

    此河连接渭水,宽二丈,东西长百步。

    面对它的阻拦,民夫们继续前进,而死伤也越来越大。

    从十数人到数十人,再到接近百人,不少陇右的将士眼睁睁看着民夫被射杀,怒气在胸中激荡。

    “节帅,为什么不把铁水浇灌在盾车的前面,哪怕不能做足防护,却也不会有这么重的死伤!”

    张武忍不住开口,刘继隆却依旧沉稳:“盾车挡不住……”

    话虽如此,但只有刘继隆自己清楚,民夫的死伤却也是他手段中的一环。

    攻城没有不死人的,但如果真的要死人,他宁愿死的是民夫,而民夫的死亡则是将挑起将士们胸中的怒火。

    有怒火,就需要发泄,而怒火积攒起来的就是士气……

    “砰!!”

    民夫们开始推动攻城器械靠近护城河,关上的官军也开始以弓弩射向民夫们。

    民夫们经过简单的训练,七成的人举着木盾,余下三成的人将辎重车上的渡桥组装拖下地面,拉拽着冲向护城河。

    渡桥冲入护城河内,两丈的护城河宽度,相比较四丈的渡桥,着实显得太过狭窄了。

    渡桥稳稳搭在了对岸,无数民夫开始吹哨撤退。

    “出击!”

    “呜呜呜——”

    随着刘继隆一声令下,陇右军中步卒结曲阵,以三层梯次列阵,朝着前方的攻城器械靠近。

    沿途他们瞧见那些死状凄惨的民夫,心中忍不住升起怒气。

    他们的怒气被刘继隆勾了出来,为了躲避官军的绞车弩,他们以伙为单位散开前进,路上经历了绞车弩的一轮进攻,死伤了十余名兵卒,这更发激起了他们的怒气。

    “那是什么?”

    门楼前,赵黔看着叛军驱赶辎重车上前,辎重车上还装有一节树干时,他脑中一团雾水。

    绞车弩开始第二轮射击,再度有十余名陇右兵卒血洒战场。

    只是这时,陇右军已经冲到了护城河对岸,开始推动攻城器械渡河进攻。

    使用巢车的陇右精兵最为便宜,他们纷纷登上巢车顶部,以弓弩开始压制城关上的官军。

    官军见状也持弓弩与之对射,绞车弩则时不时发作。

    与此同时,七八辆盾车撞在了石墙一处,但仅仅撞了一处便停下,余下的云车、吕公车则是纷纷搭在了女墙上,放出云梯与吊板。

    陇右军的兵卒开始登城厮杀,而赵黔也立马指挥神策军的步卒以擂石、滚木及石脂点火来御敌。

    哪怕盾车并未行动,这些神策军的兵卒却也没有不管不顾,而是一桶石脂浇下去,随后火把点燃盾车。

    双方在城头厮杀,而此时城关内一角的几个神策军步卒也有了动静。

    “少保,叛军在掘穴!!”

    远处的列校连忙开口提醒,而后方的王式闻言,急忙策马来到此处,但见列校面前是一口埋在土地里面的大缸,缸内正有几名兵卒在侧耳倾听缸壁,以此判断敌军是否采用穴攻。

    面对叛军的穴攻,王式沉着下令:“将此时告诉赵兵马使,让其判断叛军掘穴方向,你再领一支人马沿着此方向多处挖坑,堆放柴堆与石脂,等待叛军挖通后点燃!”

    “末将领命!”列校果断应下,随后派遣旗兵将叛军掘穴进攻的事情告诉了赵黔。

    赵黔得知,当即带人沿着关墙寻找起来,一边寻找,一边击退那些登上城墙的叛军士兵。

    很快,赵黔便将目标锁定在了那十余辆盾车的位置,只因为他不见兵卒走出盾车,反而是顶着大火在盾车内躲着不曾出现。

    目标找到,城内列校当即率领二百余人在盾车对面的关内掘出土坑,堆放柴火,撒上石脂,随时准备点燃,以火烟进攻叛军。

    只是在他们等待的同时,上百名陇右兵卒脱离了盾车,纷纷撤退。

    与此同时,以辎重车运送树干的火器兵则是七八人为一组,将沉重的树干拖入了盾车之中。

    “继续抛石脂,点燃火把,不要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赵黔连忙下令,随后便见无数装满石脂的陶罐砸在盾车上,火势迅猛变大。

    上百名叛军好似承受不了盾车内的温度,纷纷选择逃离战场,一边逃离,一边吹响木哨。

    “哔哔——”

    “哔哔——”

    “撤!!”

    木哨声响起,原本还进攻凶猛的陇右军兵卒纷纷退出战场,向本阵撤去。

    赵黔见状,当即便以为是自己率军击退了陇右军的第一次进攻。

    他目光看向关内,王式也听到了鸣金声和木哨声,低头看向那几个蹲在缸内的兵卒。

    兵卒仔细倾听,随后才对王式作揖道:“少保,叛军停下掘穴之举了。”

    “好……”王式松了一口气,但事实证明他这口气松早了。

    “轰隆——”

    当扬尘忽然升起,王式及赵黔等人纷纷脑袋空白,距离盾车最近的那群神策军步卒只觉得一阵失重,随后便感受到自己摔在了地上,纷纷闷哼起来。

    升腾起来的扬尘横扫四方,使得所有人忍不住眯上了眼睛,躲避着这阵狂风。

    狂风过后,扬尘不断落下,整个城关处处于灰尘之中。

    赵黔被震得下意识蹲下,待到那种感觉渐渐褪去,他连忙起身张望四周昏黄的环境,摸索道:“发生何事?!”

    “咳咳……”

    “咳咳咳!!”

    四周到处都是咳嗽声和昏黄的人影,大概能看出个轮廓。

    赵黔想到了陇右军的“方术”,当即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所有人,朝着此前叛军掘穴的地方靠近。

    随着他靠近,他这才看到石墙残缺大半,被炸出了一丈多长的豁口,仅剩一尺多的墙基还在。

    豁口四周散落着被掩埋或炸飞的神策军步卒,有的人灰头土脸,有的人则是挣扎求救。

    “把豁口堵上,救人!!”

    赵黔下意识开口,他四周的神策军步卒直到此时才发现了己方城墙被炸出豁口的事情。

    无数神策军步卒走下城墙,试图将豁口重新堆满石块,但他们走下城墙后,这才发现豁口外的昏黄环境中,渐渐出现了一道道轮廓……

    “杀——”

    沉闷的脚步声与喊杀声正在靠近,不等他们堵上豁口,七八名陇右叛军便举盾撞开了他们,而后续则是更多的陇右叛军冲入了豁口内。

    “结阵!!”

    豁口处的神策军反应了过来,立即结阵,试图将冲入关内的陇右叛军击退,但结果却是他们被鱼贯而入的陇右兵卒击退撞倒。

    “跟着我把绞车弩推下去,堵上豁口!”

    眼见局面失控,赵黔反应最快,他带着几名兵卒试图推动绞车弩,先后将几台绞车弩推入豁口内。

    从天而降的绞车弩当场砸死了好几名陇右兵卒,但后续的兵卒见状,立马用长枪或绳索,试图将一台台绞车弩拽出豁口。

    “弓弩招呼!”

    一时间,双方反应皆不慢,先后以弓弩开始对射对方。

    官军居高临下,但弓弩稀少,陇右军仰视高处,却因为人数众多,弓弩不断而压制着对方。

    几个呼吸的时间,扬尘渐渐消散,展现在双方面前的,是数千援而来的神策军步卒,以及冲入豁口内的一百多陇右步卒。

    双方都愣住,神策军步卒愣住在于他们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脑子几乎是一团浆糊。

    陇右军愣住,则是因为他们后路被断,前面却是己方数十倍敌军的局面。

    即便已经结阵,但是以一百对数千的局势,饶是勇猛的陇右将士也不由心生畏惧。

    这种时候,作为战锋队主将的张武反应最快,他当即举起手中军槊,狠狠劈向面前发愣的神策军步卒身上。

    “直娘贼、先登之功已在手,随某杀!!”

    两军的寂静被张武的咆哮声打断,双方纷纷反应了过来,所有人表情渐渐扭曲。

    在张武的率先发作下,所有人表情扭曲如阿鼻地狱中的恶鬼,狰狞得朝敌人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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