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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太宗遗泽(万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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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1章 太宗遗泽(万字大章) (第2/3页)

不心疼。

    朝廷丧师两万,咬咬牙就能恢复过来,但陇右可不行。

    至于北司的态度,王式则更不关心。

    这两万神策军本就是北司群宦临时招募的替死鬼,就算全死了,北司的那群宦官也不会心疼。

    想到此处,王式不由走上关隘,将目光投向关外的叛军。

    此役他若战败,轻则丢失秦州,重则丢失秦陇,他被夺职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若是能以自己的战败来换取陇右军惨胜,他便没有任何遗憾了。

    在他观望的同时,时间不断过去,而高进达也在留守三千步卒后,将故道石堡兵卒并入军中后,亲率一万三千步卒与两万民夫抵达了前线。

    时间来到戌时(19点),扎营还需要不少时间,民夫们分数千人埋锅造饭,其余人则是按照刘继隆所绘营图修建营盘。

    半个时辰后,天色转黑,营盘这才堪堪修建完毕。

    今日大军先破关隘,再收武山,行军七十四里,将士及民夫都十分疲惫。

    刘继隆将值夜的事情交给了高进达,他则是简单处理了些政务,随后便匆匆睡去。

    他睡得很坦然,陇右军的将士也是如此。

    相比较他们,明明有着关隘保护的官军却显得尤为不安,神策军的军营内更是透露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说到底,这批神策军的将士只是被长安群宦拉来做替死鬼的普通百姓罢了。

    哪怕经过了十个月的操训,但毕竟是第一次上阵杀敌。

    加上刘继隆与陇右军凶名在外,王涉等人更是被其一日沦陷,这些种种事迹都加重了他们的心理负担,使其压力甚重。

    莫说他们,便是王式与杨玄冀都未能好好休息,哪怕已经来到了子时(23点),二人都还在巡营。

    神策军的表现,他们看在眼里,不少将领更是心中泄气。

    杨玄冀什么也没说,但他心底已经在为自己想退路了。

    回到牙帐后,王式还未开口,他便率先道:“伏羌险要,某虽然是监军,但远不如赵兵马使知兵。”

    “不如调赵兵马使前来协助少保,某坐镇后方伏羌?”

    杨玄冀想的很好,落水道营寨已经有杨公庆了,自己肯定不能和杨公庆抢位置,因此伏羌县便是他最好的退路。

    虽说落水道在关隘与伏羌县中箭,但若是关隘被破,他立马率军走落水道突围,时间上也来得及。

    王式自然清楚他是什么想法,脸色不由变得难看。

    他正欲率军死战,杨玄冀却要调往后方,这对诸将士气无疑是次打击。

    只是他也不能得罪北司,所以哪怕他的眼神几欲吃人,嘴上却还是不得不答应杨玄冀的建议。

    “如此甚好……”

    王式缓缓开口,杨玄冀面色一喜,随后作揖退出了牙帐。

    在他走后,王式目光扫视帐内十余名都将和几名都虞侯,忍不住开口道:

    “关外叛军不过二万,我军亦有二万余,且还有关隘营寨及城池可依托,诸位何故如此姿态?”

    “我等食君之禄,难不成战事到来时,表现得还不如普通百姓吗?”

    话音落下,王式抬手道:“诸位请坐吧!”

    诸将见状,纷纷踌躇落座,而王式则是唤来一名亲随都将,与其耳语片刻后让其离去。

    不多时,一盘盘烤好的羊肉端入帐内,可诸将们却毫无胃口。

    忽的,帐外突然响起了琴瑟之声,柔和缓缓,虽然引起了营内骚乱,但只是将正处于焦虑中的神策军将士注意吸引,并未造成营啸。

    当将士们渐渐因为琴瑟之声放松时,钟鼓之声先后加入曲中,曲风缓缓变化,不少兵卒先后撑起了身体,亦或者直接坐了起来。

    “太宗十八举义兵,白旄黄钺定两京。”

    “擒充戮窦四海清,二十有四功业成。”

    “二十有九即帝位,三十有五致太平。”

    “功成理定何神速,速在推心置人腹……”

    一首数十年前,由白居易所作歌颂唐太宗李世民的叙事史诗《七德舞》,以乐曲的形式表现出来。

    太宗的事迹渐渐伴随乐曲出现在营内军将兵卒脑海中,原本焦虑军将与兵卒们纷纷放松下来,回想起了昔年盛唐时,天俾万国的景象。

    贞观似乎就在眼前,不少军将兵卒胸中忍不住的升起豪气,呼吸粗重。

    哪怕是帐篷内准备收拾行囊的杨玄冀及其仆人,此刻也不由得放慢了手中举动。

    “太宗功业在前,某如今临阵脱逃,这……”

    随着《七德舞》表演渐渐深入,便是杨玄冀都不由得踌躇起来。

    与他相同、牙帐中的神策军诸将也纷纷对视,眼底神色复杂。

    王式见状,当即起身道:“有曲无舞,如何可行?”

    “某虽老迈,然剑舞足可称道,诸位若是愿意跟随,不如与老夫共舞刀剑如何?”

    王式话音落下,不等诸将反应,他便按下刀柄,拔刀走下主位,在帐内以刀作剑,以剑作舞。

    忽的,帐外曲声变换,突然变得尤为熟悉,而王式更是突然开口道: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七德舞》突变《破阵乐》,这弄得所有将领猝不及防。

    他们眼见五十八岁的王式都能高唱《破阵乐》而舞剑,鼻头微微发酸。

    “少保,某虽不才,却也敢随少保舞一阵!”

    “某亦是如此!”

    “某也一样!”

    帐内军将先后起身,纷纷拔刀作剑,耍刀为舞。

    一曲《秦王破阵乐》,无数军将都明白了王式的想法,纷纷以舞作支持。

    刀剑碰撞一处,宛若金戈铁马,王式将众人鄣刀贴近,目光与诸将对视。

    “老夫虽老,却也敢死战,不知诸位如何?”

    “愿随少保死战!!”

    诸位军将的声音不大,却听得人振聋发聩。

    帐篷紧邻牙帐的杨玄冀一听,羞愧得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仆人:“别收了,明日再收!”

    “是……”仆人们也感到了憋屈,但饶是如此,却依旧无法阻止杨玄冀离开前线。

    乐曲结束,军将们意气风发走出牙帐,营盘内的兵卒们也放下了焦虑,重整心情,都做足了明日死战的准备。

    王式走出牙帐,目送军将们离去后,目光忍不住看向了杨玄冀的帐篷。

    眼见杨玄冀依旧没有表态,他不由摇了摇头,随后走入了牙帐之中。

    几个时辰过去,天色微微发亮,但王式刻意没有让人叫营,而是想让将士们多休息会。

    至于他自己,则是只休息了不到三个时辰便顶着满眼血丝来到了关墙上。

    九月中旬的清晨略微寒冷,渭水滚滚而来,带着水汽的寒风吹得王式肩头披风鼓舞。

    王式并未因此离开,而是依旧盯着陇右军营盘的方向。

    一刻钟后,成批民夫穿着类似冬袄的衣物走出了营盘,驱赶着辎重车来装卸木料,将木料组装一处后,便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攻城器械。

    不过半个时辰,诸如巢车、吕公车、冲车及渡桥、云车等攻城器械已经组装完成,营盘中也渐渐升起了炊烟。

    时间来到辰时(7点),营盘中开始有人驱赶马车,以木桶装着不知何物来到营盘前,民夫们自觉排队开始领取食物。

    与此同时,关内的官军也先后起床,民夫们也将饭食挑入了军营中,供兵卒们吃食。

    “少保!”

    熟悉的声音响起,王式回头看去,却见是风尘仆仆赶来的赵黔。

    “你来了。”他语气平淡,目光则是很快看向了关外的陇右军营盘,忍不住说道:

    “你看看叛军的营盘,某曾听闻过刘继隆在陇右大兴教化,是以孩童皆有书读,百姓皆有耕地,城民皆有工作……”

    “原本以为是夸大之言,如今看来,恐怕事实如此。”

    简单的民夫搭建攻城器械,王式却看出了不少门道。

    “什么?”赵黔有些错愕,不明白自家少保说什么。

    见他不懂,王式指点道:“你看看、陇右的民夫并不畏惧战场,且每个人见到饭食后,并未哄抢,也不需要兵卒组织,便会自行排队领取饭食。”

    “这说明他们平日不缺吃食,又知礼节,纪律非凡。”

    “这种民夫若是用来操训,恐怕只需要四五个月便能操练为军。”

    “陇右百姓若皆是如此,朝廷想要讨灭陇右,恐怕……”

    王式摇了摇头,最终没有说出最后那句话来。

    对此,赵黔也难得沉默,因为他昨夜便了解到了这些日子与他在平川作战的并非刘继隆。

    真正的刘继隆,早已前往了渭州,率军攻破了武山县的城池关隘,且击破了武山上万官军,使得王涉生死不知。

    尽管朝廷称呼陇右军为叛军,但从兵员素质来看,陇右军似乎更像“官军”。

    这般想着,赵黔回头看向关内,果然民夫乱哄哄的哄抢着早饭的粟米粥,而官兵将士则是吃着粘稠的粟米粥,还有胡饼作配。

    陇右战事爆发后,关中米价陡然上涨,据闻已经涨到了斗米三百钱的程度。

    能在前线吃上一碗粟米粥,已然是十分不错的早饭了。

    赵黔在感叹,可距离他数百步外的陇右营盘前,陇右的民夫们则是在老老实实的排队。

    每个人领取人脸大小的木碗与筷子,在伙夫和庖厨的配合下,成功得到了一碗热腾腾的羊骨汤,以及两个粟米馒头。

    这并非常态,平常陇右将士与民夫在行军打仗时所食用的饭食,大多都是反复蒸煮好几遍,体积缩小好几倍的粟米,味道如同嚼蜡。

    只是昨日刚刚拿下武山县,且武山县距离战场不过二十七八里,那将士们与民夫自然能吃上正常的食物,不用因为转运不便而吃食军粮。

    牙帐内,刘继隆倒也没有什么特殊待遇,而是与将士们一样,一碗羊骨汤及几个粟米馒头。

    他埋头大快朵颐,很快便吃了个干净,随后起身走出了牙帐。

    此时已经来到辰时四刻,太阳从山间冒出,阳光洒在人身上,十分暖和。

    “节帅!”

    高进达与张武早就吃好了,一直在牙帐外等待。

    眼见刘继隆走出来,二人纷纷朝他作揖,刘继隆则是开口道:“唤几个有铁匠手艺的弟兄过来。”

    “是!”张武连忙应下,不多时便找来了几个精通铁匠手艺,能冶铁并修复甲胄军械的兵卒来到了刘继隆面前。

    刘继隆见到几人,当即便说道:“你们带人去山上砍几棵树,把树干掏空,表面浇灌铁水,树干内塞入火药包。”

    “是!”几人连忙应下,并在应下后转身离去。

    高进达见状,当即好奇道:“节帅,您弄这些是有什么计策吗?”

    张武竖起耳朵偷听起来,刘继隆却不遮掩,直接道:

    “王式既然转攻为守,想来已经布置了一堆手段来针对我们。”

    “尽管伏羌河谷中的官军大多平庸,不是我陇右壮士之敌手,但他们依靠城墙,也能给予我军较大伤亡。”

    “为了避免这些伤亡,还得施展些手段,把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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