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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逍遥?消摇 (第1/3页)
知道魏牟不是因自己而走,嬴成蟜的心就安了大半。
他当稷下学宫祭酒时就有这层担心。
担心因为年纪小资历少,而引起稷下先生们的普遍不满。
看来并没有。
嬴成蟜内心笑了一下。
也是。
为子之人,当为子事。
会计较这些小事的人,哪里会成为诸子呢?
少年沉吟片刻,正色道:
“不知先生想与小子在哪里论辩呢?”
魏牟一听这句反问,就知道眼前少年对庄子之学不敢说精研,但一定有过深入了解。
他既哀伤又欣慰,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用戏谑的口气说道:
“禹台,如何?”
嬴成蟜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可以。”
“嬴子讲心学。说每个人都应该顺从自己的内心,走出自己的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庄子之路摆在人前,供人选择呢?”
“庄子之学是避世学问,而稷下学宫需要的是入世学问。我为稷下学宫祭酒,我的路就是给天下找一条出路。先生要在禹台和我论庄子,就是在挡我的路。”
魏牟脸色有异。
不知道心中究竟是忧大过喜,还是喜大过忧。
他低头拍拍衣衫,那上面其实没有尘土。
“那在这里论辩,如何?”魏牟笑指呼:“所闻者,仅呼一人是也。”
嬴成蟜盯着魏牟的眼睛,犹豫片刻,诚心实意地道:
“在这里与先生论辩,是小子所想要的,但小子却给不了先生想要的。
“当今乱世,小子不会传承庄子之学。
“先生若是不想要这门学问在稷下学宫失传,只能自己来教。
“如此,先生还想要与小子论辩吗?”
魏牟嘴角牵动,强颜欢笑道:
“真就一点希望都不给?怎么当了祭酒,反而不好说话了呢?和荀子、邹子一个模样。”
嬴成蟜指着禹台的方向:
“禹台从来没有封禁过,稷下学宫任何先生想要在禹台授课都可以,先生可以去禹台授课嘛。”
魏牟面有恼色,轻轻一拍石桌,震起一片尘埃:
“我要是有你的号召力,我早去禹台授课了。你不与我论辩,哪里会有人来听我讲庄子之学?”
嬴成蟜笑而不语,半点口风也不露。
魏牟等了半晌,终是泄了气,身子矮了数寸,摆手无奈道:
“罢了。
“我只求在此与嬴子论辩一番庄子之学,其他甚都不求了,可否?”
嬴成蟜点点头,笑着说道:
“先生执意论辩,半点不逍遥,已经不庄子了。”
魏牟微微愕然,没想到嬴成蟜说开始就开始,且一上来不谈道理先攻击人。
不知为什么,他心情竟好了许多,笑着点指嬴成蟜:
“先发制人,这很嬴子。
“我正不知从何处与嬴子论,嬴子倒是起了个好头,那就从消摇开始吧。
“嬴子以为,什么是消摇呢?”
嬴成蟜并不知道魏牟说的是“消摇”不是“逍遥”,音同字不同。
他摊开手:
“庄子不是专为逍遥写过一篇吗?
“鲲鹏展翅九万里。
“逍遥,就是自由。”
魏牟哈哈大笑:
“原来嬴子也和世人一样,对庄子之学产生误解啊!
“世人对消摇的见解,大多和嬴子是一样的,可这却实实在在曲解了庄子呀。”
魏牟站起身,双臂在身体两侧上下舒展,像是鸟类羽翼一般,高声吟诵:
“《齐谐》中记载: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鹏迁徙时,翅膀拍击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波涛。
“鹏奋起而飞,旋转扶摇而上直冲九万里高空,乘着六月的大风离开了北海。”
老人站着,高于少年。
他低头俯视坐着的嬴成蟜,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飞得高,飞得远,得以俯视苍生,这是不是就是嬴子以为的消摇。”
嬴成蟜也站起来,十岁少年的身高不及老人,与魏牟说话仍然要微微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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