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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百年春光,今朝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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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百年春光,今朝秋色 (第2/3页)



    对活在荒原的人与荒人,阳光从来都是最为奢侈的事物,仅次于力量。

    昨夜那一战,赤阴教主在击伤大司祭后,囿于寒雾凄风惨雨的缘故不得不退,但她自然不会让自己远离,而是就近寻了处安全的地方,开始稳定伤势。

    接下来的很多事情她都已经想好,待伤势不会再有太大影响的时候,便动身去追寻顾濯留下的踪迹,无论是以楚珺的性命作为要挟,还是别的什么办法都好,总之必须要问出那个破解之法,让盈虚留下的功法不再成为困住她的一座牢笼。

    想着这些事情,看着今日阳光,赤阴教主理所当然地产生了一种感觉。

    ——大司祭嘴里惦记着的上苍很愿意让顾濯死去,否则为何要让荒原迎来久违的天晴,让一切痕迹都暴露在阳光之下,无所掩藏?

    一念及此,赤阴教主以手掩唇,旋即是数声剧烈的咳嗽。

    有血水从中喷溅而出,奇异的是这血与空气相接触的瞬间,顿时燃烧起火。

    伴随着那几缕细小的火苗缓缓消散,赤阴教主紧紧蹙起的眉头松开,苍白的脸色随之而好转些许,有了血色,不再如纸。

    迎着阳光站起身来,她闭目再而展开双手,于这雪峰之顶像是要把整个世界拥入怀中。

    自从盈虚死后,在无人得见的时候她总会去做这样的动作,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更多的自由,弥补过往数十年间失去的一切。

    不知道过去多久,赤阴教主睁开双眼,往前迈出第一步。

    下一步,她却停在了原地,因为顾濯就站在前方。

    两人相距不到十丈。

    而她居然不知道顾濯是在何时出现的!

    赤阴教主准备开口。

    在此之前,顾濯已然出声。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赤阴教主蹙起眉头。

    有风来,吹得她染血的衣裳猎猎向后,似是上吊用的那根束带。

    顾濯诚实说道:“主要是想到之前我们聊过这么多次,一直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便问问,你要是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过。”

    赤阴教主沉默片刻后,说道:“迟阳夏,迟到的那个迟。”

    听着这个名字,顾濯若有所思,说道:“这是赤阴教名字的缘起?”

    迟阳夏没有说话,不知是承认还是否认,又或者别的什么。

    也许是今天的阳光太过绚烂,秋色太过撩人的缘故,她眼前的世界莫名错乱,旧日的画面从时光的深渊里不断上浮,直至重现。

    ……

    ……

    千百年来,荒原不曾有变,都是由血与火组成。

    在一场惨烈的厮杀当中,迟阳夏装成尸体侥幸地活了下来,还是少年的他躲在车轮底下瑟瑟发抖,双眼紧闭,不敢动弹哪怕半点。

    于是他很自然地看不见马贼们饶有兴致地围在车轮,燃起篝火喝酒吃肉,以无声的目光打赌他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至于胜者所能得到的赌注,当然就是少年最为娇嫩的那一部分美好。

    马贼们本以为这场赌局不会持续太久,没想到迟阳夏的意志竟是如此的坚定,熬到夜色浓时仍未放弃,还在坚定装死。

    便在篝火旁的贼寇不愿再等待时,一位披着黑袍的中年男人来到这里,成为客人。

    如果抛开最后的结果不谈,那这其实是一次很不错的会面,陌生男人与贼寇相谈甚欢,哪怕事实上就是寒暄与客气,也是做到最好的那种。

    遗憾的是,装死的少年却偏偏在这时候装不下去了。

    那时候的画面真的很尴尬。

    后来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身披黑袍的盈虚决定带走迟阳夏,为此愿意付出相应的钱财,马贼的杀心被勾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迟阳夏跟在盈虚身后,欲言又止无数次,想要说自己是真的忍不下去了,不是听你言辞善良想胁迫你救我一命,奈何却始终没听到那么一个问题。

    翌日天明放晴之时,两人分别。

    救人就要救到底,盈虚送了一门功法给迟阳夏,好让少年有机会走出偌大荒原。

    这门功法与天命教无关,因为他不想害人。

    故而是一门临时创造出来的功法,并无姓名。

    ……

    ……

    “截止今天。”

    迟阳夏静静看着顾濯,说道:“我仍然会在午夜梦回时想到这件事,问我自己,当时要是他问了,那我该怎么回答才对。”

    她忽而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自嘲之意,嫌弃说道:“想得多了,想到今天我居然忘了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顾濯什么都没有说。

    像这样的问题,答案从来都不重要,关键永远是当事人的念想。

    迟阳夏神情厌恶说道:“这就是我和盈虚见的第一面,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第一面。”

    往后,那就是为少数人知晓的‘第一面’。

    盈虚与巡天司前司主越过群山,于荒原极北交手,不知胜负,各自重伤。

    事实上,迟阳夏根本没有亲眼见证这一战。

    当时他的境界太浅,连旁观都做不到,只能躲在后方远远地看着天地变色,惘然中心向神往。

    这一切听来都是美好的,寻常的。

    “然后呢?”

    顾濯轻声说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迟阳夏的嘴角微微翘起,嘲弄问道:“让我主动剖开自己的伤口,把最惨痛的经历暴晒在阳光底下,教你看个开心,你是不是在做梦?”

    顾濯说道:“有道理,是不该说。”

    迟阳夏笑容不再自嘲,冷笑讥讽。

    顾濯平静说道:“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知道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无颜面对自己。”

    话音落,笑声顿无。

    迟阳夏看着顾濯,面无表情说道:“你该死了。”

    顾濯温声说道:“你急了。”

    迟阳夏不再接话。

    就在说出死字的那一瞬间,她便已出手。

    仍旧是一道鲜红的血线,为灿烂阳光所掩藏,似有若无,快至极处。

    这根血线出自迟阳夏的指尖,直系心头,是故为心血,最能杀人。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没有变化。

    阳光还是那般封,风依旧在吹,画面被停滞在当下这一瞬间。

    过了很长时间,迟阳夏仍旧没看到应有的那一幕——血线穿过顾濯的胸口,将其浑身精血榨取至干涸,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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