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结局(上) (第2/3页)
山,憔悴的芸苓回到了山门上。
她的头发乱了,眼睛发肿,有发红的痕迹,看得出她哭过。
她很久没有哭了,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月过去,哪里都找不到庄行的身影,最初的几天她还能维持住平静的心态,可现在她根本无法入睡了,一闭上眼就是噩梦缠身。
芸苓告诉自己庄行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很厉害,一直以来他都比自己厉害的多,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肯定都能应对,他肯定会回来的,也许明天他就会突然出现,微笑说,能不能帮我泡点茶水,我有点渴了。
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些在她心中早已淡去的事情,想起那个夜晚,想起爹爹关上地窖里的那一刻,那将她缠绕的可怕黑暗。
她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这么多年她努力修行,费尽心血钻研术法,都是为了避免像那天一样的惨剧。
不管是发生在她身边的,还是发生在别人身边的,她都不愿意再看到了。
今天她回到山门里,是来向师父请辞的。
她要离开清玄山,去别的地方,清虚子道长随那两位童子与燕槐安去寻应龙了,她想去百花谷,想去皇宫,去那些地方找人帮助。
她要去宜都,要去找妖族,一切她能想到的,能找寻帮助的地方,她都要前往。
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可以让两个人来做,这是芸苓从庄行身上学到的。
其实她不喜欢依赖别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长大。
但此刻那些都不重要了,她踏过了山门,往山上而去。
也就是在这时,她的耳边传来了她日日夜夜都翘首以盼的声音。
“芸苓,听得到么?”
她愣了一下,环顾四周。
这声音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找不到方位,像是...错觉...
在她迟疑的时候,那声音又来了。
“芸苓,芸苓...”
那声音轻轻地呼唤她,轻柔而梦幻。
这些天压抑的情感从她心中涌现出来,如此强烈。
接着她听到了挥剑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被斩开了,也有什么东西和她连接在一起。
她的真炁本能地按照一种韵律运转起来,那是她自那画壁之上习得的,缩地成寸神通。
这神通之术,与她见过的其它术法有本质上的区别,不是她后天习来的,而是自她与庄行见过那画壁后,就好像呼吸、脉搏一般,自然而然地存在于她的身上。
她没忘了那一天她在想什么,那天年幼的她战战兢兢地站在那柄飞剑上,紧紧抱住前面那个人的腰,心里想,绝对不能放手,绝对不能从那柄剑上掉下去。
可真是如此么?
她真正想要的,不是从剑上掉下去,而是不要和剑上的人分开。
这神通之术,真正的用途,不是“缩地成寸”,而是让她能抵达那个人的身旁。
而她此刻也忽然明白了,她不止可以抵达那个人的身旁,还可以,将他带到自己的身边。
她立刻宁静心神,死死拉住了这种感觉。
就像是手中有一条绳索,可绳索顶端绑着的东西,似乎有万斤重,她用尽气力,都无法将其拉动。
她好像还是那个力气微弱,端个水盆都费力的小女孩。
她内心急不可耐,可忽然之间,那“绳索”又变得轻盈了。
好似有一个大人,站在她的身后,帮她扯动了绳子。
在一种艰涩的拉扯感后,一个踉跄,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芸苓的怀里。
那是身着道衣,风尘仆仆的庄行。
庄行看着眼前的少女,长出了一口大气。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握住芸苓的手,站起来,环顾了一圈。
他正站在青石阶上,不是荒草丛生的青石阶,是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青石阶。
眼前是抽芽的枫树,不是深秋的绯红。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他知道,他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秒,少女扑进了他的胸怀。
无言,但有两道泪痕从她的眼角流下。
她微微地抽泣着,紧紧拥抱住眼前人。
庄行见得她的憔悴,轻叹一口气,轻柔地拍打她的背部,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珠。
“我回来了。”
“嗯。”
...
半月后。
玄清观,七录斋。
庄行坐在茶桌前,与才返途而来的老道人,仔细将那日所发生之事道来。
“这便是我从那位前辈那里,得来的石头。”庄行取出那块青石。
清虚子将那块石头取过来,仔细看上面刻着的男人。
端详片刻后老道人说:“此人非我旧识,不过,你莫非是受了他相助才寻得回来的路?”
“也算是承了那位前辈的帮助吧。”庄行说,“我在前辈的屋中暂歇了三日,那三日里,我冥思苦想,终于是想到了些眉目。”
“什么眉目?”
“是那困扰我多日的怪梦,我在去了那处画壁之后,终于窥见了全部,可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为何我去了那画壁之处,才看得了全部呢?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某种缘由,所以我就想,或许,那个人,也曾经来过那画壁之下,或者说,他先我一步去了那画壁,所以我才能看到那些梦。”
“而从我、白鼠和芸苓身上的奇遇来看,去了璧中游,必然能得到某种自己所欲想的神通,但大概也只能得到一次,因为白鼠很早就寻到了那画壁,它在地下来去自如,不知在画壁中走过多少次,却也只习了储物之法,那么我第二回去见了画壁,没有再得神通,也是正常的。”
“但与之相对,那个先我一步的人,他在见过画壁后,定然会多了某种神通才对。”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离开山头之后,便着手去找寻他。”
“你寻到他了?”老道人问。
“寻到了。”庄行点头,“沿途我发现许多村民都供奉一位名叫‘降魔圣君’的神仙,传说圣君从天上下凡,在各地除妖,若是在妖怪尸首分离,又能在原地找到一块刻了‘妖孽已除’的石头,那边是圣君所为。”
“百姓们对此深信不疑,但我发觉那些被供奉起来的石头,那些石头上的剑意,却是我见过的。”
“难道...”老道人想到了什么,没有道出,等着庄行继续阐述。
“就是我在梦中见过的剑意。”庄行点头,“我看了那些石头就明白了,所谓的‘降魔圣君’,就是当年在江南斩虎的剑仙,只是他如今不在人前现身了,没人再瞧见他,便以为是神仙下凡来救苦救难。”
“他这些年来,还是在各地除妖,也多亏了他在各地除妖,我才能借以这些线索,找到他的踪迹。”
“一日,我见得了某处有圣君显圣,我看了那尸首,便明白他还没有走远,一番找寻后,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了他。”
“你和他说了什么?”老道人问。
“我先用剑与他比试了一场。”庄行说。
“输了吧。”老道人捋捋胡须。
“输了。”庄行点头,“我与他都未调动真炁,只是以最基础的剑法较量,一开始我还能招架几招,但他看清了我的路数后,很快我就被戳中了心口,败下阵来。”
“不过他的剑,与我在梦中见到的变化许多了,以前他的剑处处带着杀意,但那天他的剑却很自然,我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就是自然而然,好像他的剑是从地里长出来,就像是太阳会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那样自然。”
“从他的剑里,我感觉到了,他的境界截然不同了,多年前的仇恨,他似乎也放下了,他的剑平静如水,人也好似清水。”
“比试过后,他问我从哪里来,我便坐下来,像老友一样,与他说道了我的来历。”
“等讲完后,我就问他,你是不是去过了那处画壁?”
“他去了么?”老道人喝了一口茶水。
“去了。”庄行点头,“而且是很早以前,就去过那处画壁,他说他在江南斩了那虎妖之后,不知再去何方,只能想到当年养他长大的道观,便走了一遭回头路,只是路上他却发现一件怪事,他没办法再挥剑了,倒不是说修为全失,只是他握着剑,却没有了以往的感觉。”
“他开始对剑感到厌烦,甚至不想再挥剑,但又不得不挥剑,他行了半年才回到了原本的道观,也寻到了自己的师父,但师父却告诉他,如今天下灾情四起,你年纪虽轻,可修为已胜于我,你当该去多救些世人。”
“他听了师父的教诲,之后的日子,就在各地行善救人,也就是那之后的某日,他偶然间,找到了那一处画壁。”
“那他得了什么神通?”老道人问。
“他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神通。”庄行说,“他那天只是觉得惊奇,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画壁,他在画壁中游了一遭,却好像也只是游了一遭,身上没有任何变化。”
“但我并不觉得是如此,我又问他,是何时遇到了那位朔风前辈,他说大概是二十年前,在某处山村除妖时撞见那只大雁精,他见那大雁精身上没有煞气,不是为害之妖,却又误伤了它,就把它带回了山上,因为山上有剑气庇护,可以安心修养。”
“我问他,你可曾想过为何我与那大雁精会来到此地?我告诉他我的推断,我说,包括那只送信的毕方鸟,我们恐怕就是因为你,才会来到此地。”
“可你有什么依据这样说?”老道人问。
“没有依据。”庄行说,“这些都是我的推断,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自然,可心里一定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因为我看过那两场梦,那天杀掉虎妖之后,他的脸上并没有喜悦之情。”
“我觉得他心里还有什么隐藏起来的愿望,但可能打心里他就觉得那愿望不可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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