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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敕始毖终,牵马坠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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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6章 敕始毖终,牵马坠蹬 (第1/3页)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所谓辞旧迎新,新年时节,自然是热闹万分。

    京城的正月,尤其如此。

    鳌山灯会燃尽的吉星灯笼,尽数被寻常百姓分了去,一盏盏挂在了沿街的大门前;街头的艺人与俳优们,跟前凑满了悠哉闲逛的行人;进京赶考的士子为了补贴盘缠,难得放下架子,摆出写字摊定制春联。

    单论喜庆气象,可谓举国欢庆,如火如荼。

    但革故鼎新的年节,往往会赋予新年别样的含义,时局也如同烈火烹油一般,紧张激烈。

    即便如此,火星子却半点没见少。

    譬如坊间知名的奸相王安石,终于被想起了唐宋八大家的文坛地位,其诗词在一夜之间,莫名奇妙地风靡京城内外。

    抛却新年应景的《元日》不说,其一首《登飞来峰》,也再度被摆上台面,供人赏析其高尚的家国情怀,以及远大的政治抱负。

    隐约借着王安石之事,喊出了“变法无罪,革新有理”的大纲来。

    再譬如,皇帝为了一扫阉党为了谄媚本朝先帝们,在内廷所酿成“夺地敛财,大兴土木,损外肥内,骄奢淫逸”的风气,主动公示皇产来源与去向,请天下人监督。

    与此同时,吏部尚书王锡爵为皇帝圣德所感召,择善而从。

    光就这事,王锡爵过年都不得清净,屡遭弹劾,什么谋国无状、丑态毕露,什么虚借清廉、掩饰无能,什么谄媚从上、邀直卖名。

    吵得那是不可开交。

    又譬如案犯粱汝元为求减刑,在狱中攀咬无辜,检举到了孔府头上,其言孔承德合谋五经博士颜嗣慎、孟彦璞,围猎国丈,诡寄田亩。

    沈鲤虽不情不愿,但还是亲自带人将孔承德请去度田巡抚衙门,耐心询问。

    只说等何心隐出狱后,再当面对质,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此外,饶阳王府奉国将军朱俊椁等人,阻挠度田,擅出镇城,项插黄旗,书“阑当者斩”,殴杀书吏四人,为巡按茹宗舜逮拿入京。

    为此,内阁申时行出面奏陈,宗室置种军民地土,不特代府为然,乞通行天下王府各严谕宗室,凡置买军田土,俱听抚按官查勘明白,照例纳粮,朱俊椁等人当依法严办,以为表率。

    皇帝那头懒政多日,还未来得及批复。

    户科这边再度掀起大案。

    给事中李得佑,劾池州知府郭四维、徽州掌印同知阎邦宁等人,勾结豪右,阻碍清丈,违抗大政,欺君罔上,林林种种罗列十二条大罪,一副欲置之死地的模样。

    一桩一件,都是影响深远的敏感之事。

    朝臣们少不得被弄得心浮气躁,过年也过得不甚踏实。

    偏偏年关休沐,皇帝不是躲在深宫享天伦之乐,便是一头钻进五军都督府、京营这些地方与官兵们厮混。

    想找皇帝扯皮试探,都上天无门。

    尤其看皇帝那架势,年节没休沐完,是别想入宫奏对了。

    于是,朝臣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内廷阉党与部院鹰犬们胡作非为、罗织大案,兀自捶胸顿足。

    在这种煎熬的等待之下,终于等到了皇帝结束旷日持久的休憩——今日,皇帝御阅武门,校阅京营。

    ……

    按国朝定制,可以举行大阅礼的地方并不少,永定门、德胜门外的近郊,都是可选之处。

    但自成化十四年,宪宗皇帝选了几十号人象征性在紫禁城里阅武之后,大阅礼名存实亡,京城这几处供皇帝阅武的校场也都逐渐荒废。

    直到时隔九十余年的隆庆三年,高拱、张居正架着先帝,再度举行近郊阅兵,工部与兵部才重新修建了北郊阅武门外的教场。

    如今为了节流,万历八年的这场阅兵,也定在阅武门外。

    与隆庆三年不一样的是,此次阅武,除了翻新了皇帝的御道、迎驾门,以及点将台等设施外,还增设了几处看台,供军民代表落座。

    此举自然是为了广邀士民。

    京城的百姓最是地道,正月也难得有闲,纷纷应邀前来。

    只一大早,从安定门出城去往北郊的士人百姓,便挤满了官道,人潮汹涌,摩肩接踵,向阅武门外的校场汇聚。

    军民代表们,双手大拇指扣着腰带,意气风发地被请上了校场两侧的看台。

    被代表的士人、商贩、黔首们,虽是被禁军阻隔在外,却也被允得登上城墙远眺。

    而此时的文武百官,则正在申时行的引领下,肃穆恭立于教场中央祭旗。

    京营总督戚继光亲自举着号旗,严阵以待。

    放眼望去,便能见得军阵次第林立,遍布近郊,兵戈泛着冷光,马蹄在湿冷的夯土中不安地刨动,周遭的旗帜咧咧作响。

    人声鼎沸,气氛肃穆,却还没到开始的时候。

    毕竟,皇帝才刚刚结束阅礼前的殿内祭祀,正被卤簿前呼后拥,簇拥着御辇起驾出宫。

    扈驾官军们,本是一部分在前引导,一部分在后扈从,钲鼓响器齐鸣。

    奈何皇帝嫌弃太吵,尽数赶到卤簿前列去吹锣打鼓,自己则见缝插针,与左右说着近来的政事。

    休憩多日,要过问的事自然也不少。

    朱翊钧端坐在御辇上,居高临下地回应着方才的话题:“……按理说,余卿这个品级,还无权过问御前年会的决议。”

    余有丁随行在皇帝左右,被皇帝训斥后,不由陷入短暂的沉默。

    朱翊钧见状笑了笑,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先生毕竟是山东巡抚,更是朕的老师,朕便破例满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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