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神圣之城(二十)处决日 (第3/3页)
震悚:“你们想通过这种方法杀死神明?真是疯狂的决定,你们是怎么敢的……”
傅决依旧面无表情,从神态和瞳色无法判断祖神与他融合的进程,好像他与生俱来就该是这个模样。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维德身上,银灰色的眼中倒映蛛网的图案,眼角游动细密的鱼纹。
维德心知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祖神完全复苏,他照样难逃一死,不如舍命陪两人赌一把……
当下,他高举脖颈上的十字架吊坠,一字一顿道:“我认为傅决是异教徒。”
语言是最原始的咒语,落下的话音触动仪式的开关,游戏至此进入审判流程。
高大的黑色十字架上渗出干涸的血迹,泛起脏污的褐色。信徒们都死去了,无人在此聚集,无人高喊口号,处决在静默中发生。
更多的羽毛出现在傅决身上,如同绳索般向下拖拽,像是要压着他沉入地面。傅决的唇角流溢鲜血,却是缓慢而不容置疑地抬起双臂,贴在身后的木架之上。
一枚尖锐的长钉凭空出现,垂直从手腕处钉入,扎穿手骨后嵌入硬木。殷红的血液自伤口处滴落,在地面上汇成浅浅一摊,几片破碎的羽毛在血泊上缓缓飘动,逐渐沉没。
祖神的寄生出现了破绽,维德心神不由为之激荡,口中轻念“处决”二字。
灵感捕捉到玻璃碎裂的声响,刺耳的嗥鸣在灵魂层面炸响。三名傀儡的眼眶中流出鲜血,却不曾做出反应,傅决已然暂时失去操控他们的余裕。
齐斯走向十字架,将更多的长钉刺入傅决的身躯,大股的鲜血涌流而出,来不及被稀释的那些为他身上的白羽染上薄红。
刚复苏的灵理论上无法抵抗这种程度的伤害,羽毛和鱼鳞开始消退,如同天河般倒流回天空,发出呼啦啦的天使振翅的风声。
傅决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出多余的神情,好像身上的伤痛与他无关。直到此时,他忽然抬眼望向天空,眼中现出一丝凝重。
“失败了。”他说。
祖神离开了他的躯体,没有受到决定性的伤害,所有前期的计划和布局一朝落空。
好在时空权柄已经到手,最初的目的达到了,对付祖神只是附加的一环,哪怕失败也不算血本无归。
齐斯的手中现出海神权杖的虚影,灵与肉借由种在游戏空间中的锚点锁定传送的目的地,即将离开此方时空。
但……来不及了。
半空中的羽毛如同溃疡般迅速扩散,又纷纷扬扬地漫天洒落,下起一场千年难见的鹅毛大雪,四面八方的、或抽象或具体的路途皆被封锁。
白衣白发的身影在雪中凝实,不带感情的银白色眼眸扫视天地间的每一个生灵,目光如有实体地笼罩所有存在。
被无形之物包裹的无力感作用在每一个人身上,齐斯首当其冲,瞳孔一度度扩散,好像随时都将沉入永眠不醒的睡梦。
算计祖神的代价向来沉重,更何况复生后的祖神学会了恶意和憎恨……
齐斯的体表渗出鲜血,在黑袍下涌成鲜红的瀑布,密密麻麻的疼痛如蛛网般将他覆盖,好像转瞬间他将分崩离析、碎为齑粉。
女人一步步向他走来,脚下绽开羽毛构建的花朵,散落奇形怪状的动物尸体,生命与死亡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同处一室,并且随时可以被施予此方世界的任意生灵。
齐斯死死地注视着女人,却是笑了出来:“或,好久不见,看来你在死亡的这段时间里并非无知无觉。”
所有声音和气味都被清除了,包括神殿和十字架的布景与处决的画面,蛛丝将声与光与色拦截在外,世界由此回归最简单的本质,让人生出一种将在永恒的虚无中迷失的不安。
纯白色的空间中,绝对的静谧里,女人庄重地宣告:“我将复生。”
“然后呢?”本能的恐惧在跳跃,感官被剥夺,视野被血色模糊,齐斯反而笑容粲然,“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你还有别的消息要告诉我吗?”
女人不语,只是伸出手指轻触齐斯的额头,指尖牵动的银丝刺入他的伤口。
两秒的沉默后,祂用一种困惑的语气问:“你的神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的血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