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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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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一线之上 (第2/3页)

女子,站在君子罗国钰身边,她名为高础,是一位拥有书院贤人头衔的女夫子。高础出身世代簪缨的一洲头等豪阀,有家学,有天赋,少女时就极为擅长沙盘推演,她曾经专程求学于金甲洲兵家祖庭,熟谙兵法韬略。但是走出金甲洲战场之后,就已经道心受损,一蹶不振。

    说得好听点,是她亲眼目睹了战场的血肉横飞,白骨堆积如山,导致道心有碍。

    如果说得难听点,就是高础只会“纸上谈兵”,无法真正融入战场。

    罗国钰以心声问道:“会不会觉得隐官手段残暴,有滥杀的嫌疑?”

    她眼神坚毅,摇摇头,“只会可惜隐官杀得还不够狠。更痛恨自己暂时只能作壁上观。”

    自己连那敌方阵营的彩衣女子都不如,对方好歹能够擂鼓之后,脖颈再挨一枪穿喉。

    罗国钰颇为意外。

    战场那边,黄沙漫天,已经不见对峙双方的身影,却在周边亮起了无数点,如悬灯万盏。

    黄莽脸色晦暗,心中默念一个名字。

    青年皇帝身边凭空现出一尊形容模糊的金甲武将。

    她是武运显化而生,神号“金蛇”,真名“灵晔”。

    由此可见,澄观王朝国运之强盛,朝野上下武德之充沛。

    即便是大骊王朝,当年在宝瓶洲南方战场“显圣”,武运也是依托于淮王宋长镜。

    她目视前方,将战况一览无余,开口说道:“隐官被定住了元神,是那擂鼓女子神通使然。”

    原来一杆大纛这边的琵琶声中,异象横生,远处战场上,只见隐官先是被一只古怪大鼎罩住,

    片刻之后,青铜鼎瞬间崩裂,无数碎片轰然飞溅开来,点杀大片大片的周边妖族。

    只是刹那之间,重见天日的隐官,被近万条光线裹缠住脖颈、双臂和腿脚,在阳光照耀之下,它们熠熠生辉,长线与那些毙命于战场的断肢残骸牵连,拉开了一张繁密大网,隐官宛如一只被困在蛛网中央的青色鸟雀。

    一条条光线生发于直接死于隐官凿阵途中的妖族尸体,或是间接死于隐官与王制捉对期间的流散拳意、术法,只是两种光线粗细有别,亮度也有强弱之分。

    不是被蛮荒妖族万众呼名的隐官,还没有这等奇效。

    不断有更多的光线朝青衫那边聚拢。

    丁遨游道心一震,来了!定然是那蛮荒畜生用以针对大修士的压箱底手段。

    就像他们这边,又岂会没有专门克制飞升境的后手?

    这位老国师心思急转,思量着如何助隐官脱困才好,本该是自己遭此一劫,而且多半是在劫难逃的下场,不过是被隐官挡灾了。

    黄莽皱紧眉头,问道:“灵晔,怎解?”

    神号金蛇的女子武将说道:“除非十四境修士出手,以大神通将因果揽在己身,否则隐官只能自救。飞升境去了也是徒劳。仙人冒失驰援,小心反成一条束缚长线。”

    郭金仙把战场态势往好的方向设想,“隐官是剑修,是武夫,所以还好?”

    不管是兵家修士,还是纯粹武夫,在战场杀敌,不说百无禁忌,总要好过三教百家和旁门左道的炼气士太多,后者置身沙场,以术法神通逞凶,杀敌越多,就要积累大大小小的劫数,承担因果,无形中消减阴德,就算修士各有手段能够消劫,抑或是避劫的法门,总归是难缠,未来修道路上总有隐患,不知在何时恰似某位道上死敌,登门讨债来了。

    丁遨游心情沉重,老国师没有郭金仙那么乐观,“但是隐官还有个儒家文脉的身份啊。”

    那尊武运神灵语气淡然说道:“不是有这层身份,他为何要留在剑气长城,为何要现身此地。”

    并非是轻描淡写,也不是此刻远离战场,站在山巅说话不腰疼,而是一种诚挚纯粹的认可。

    言外之意,不管拥有多少重身份,陈平安的底色,就是一个读书人。

    黄莽抬了抬脚,看了眼脚上那双老旧的麂皮靴子。

    大纛附近,女冠确定雨笼已经稳住了伤势,这位晚辈至少不会就地兵解。

    柔荑轻声问道:“雨笼,道心可还好?”

    若是雨笼被隐官阵斩,而且就战死在她眼皮子底下,那她还怎么跟官巷交待?

    就算这位晚辈被这一枪打碎了道心,坠了心气,从此畏惧陷阵,逃避战场,亦是蛮荒的一大折损。

    暂时躲在那处雷部道场内的雨笼,她虽然此刻魂魄无比孱弱,洒然笑道:“好得很!”

    柔荑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句前途无量。

    只希望蛮荒一定要撑到更多的雨笼成长起来。

    雨笼欲言又止。

    柔荑自嘲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放心吧,我知道轻重利害。”

    比如柔荑看待雨笼,何止是前辈对一位晚辈的器重和青睐?

    有此心,有一如软心肠,大概是受那玉芝岗女修魂魄的影响?

    雨笼的爷爷,大妖官巷是挑明了此事的,要她注意,要她“留心”。

    屹立在妖族大军腹地的那杆大纛,猎猎作响,上边的绣金大字好像随之晃荡起来。

    柔荑心知王制终于舍得下死手了。

    隐官已经被镇住元神。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王制自然不肯浪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再次双手握刀状,暴喝道:“受死!”

    大纛上边的金色大字变化作一条粹然金光,倏忽消散,在王制手边凝聚成一把法刀。

    劈向隐官,当头斩落。

    与此同时,柔荑深呼吸一口气,悄然调动五行本命物。

    身内诸多洞府灵气如沸,女冠身边黄紫气冉冉升腾。

    这位新王座,终于要亲自下场,与那隐官正面厮杀。

    被禁锢在原地的隐官,双臂猛地一扯,依旧无法拽断那些光线。

    刀光绚烂,王制一刀接连破碎两种拳招分别造就而出的“武神金身”。

    成功破阵的那把手中长刀也已随之崩碎,王制双条胳膊肌肉碎裂,鲜血渗出金色甲胄。

    终于不再落空,而是砍中实物,虽非隐官的那副肉身,但是王制气势不断攀升,好像一颗道心也不再那么空落落的,变作双手持刀,朝那空门大开的隐官,便是一通凌厉劈斩,身形飞旋,手中双刀碎裂就再起崭新双刀,定要将那隐官剁成肉泥才罢休。

    去你娘的隐官,去你娘的十一境!

    接连碎掉了百余把刀,刀势不降反增,璀璨耀眼的刀光缭绕于金甲神将和青衫隐官之间。

    鼎盛的神意和浑厚的灵气疯狂浇筑刀身,使得王制递出的每一刀皆蕴藏一到数道术法神通。

    根本无需王制动用任何念头,两百刀过后,刀刀浑然天成。

    酣畅淋漓,真是痛快,王制只觉得神清气爽,道心空明,竟是杳杳冥冥,一脚踏入了一种传说中道不可道的玄妙境地。

    直觉告诉王制,今日只要成功斩杀隐官,做掉这个蛮荒天下的眼中钉心头刺,便是自己跻身十四境的大道机缘所在。

    定要将其斩首,届时拎着头颅,脚踩那具无首的尸体,再光明正大昭告天下一句!

    “杀隐官者,蛮荒王制!”

    前提是姓陈的还能留下一副全尸才行。

    已经看不清战场上的双方身影。

    但是那些困住隐官的光线依旧蔓延,它们飘荡在空中,如同光阴长河里边漂浮着无数的水草。

    柔荑身形化虹,去了那处演武场的上空,她摘下那顶道冠,手腕翻转,凝为一颗“金丹”,被她咽下腹中,

    趁他病要他命,为防万一,她直接祭出了杀手锏,绝不能让那贼滑至极的隐官有任何脱困的可能性。

    先前王制丢掷出的两柄袖珍流星锤,一在天一入地。却始终没有显现出它们的任何作用。

    直到这一刻,柔荑默念法诀,同时招手,将那杆大纛拔地而起,驾驭在身边,被她拿拂尘一裹,大纛连同拂尘,一并如长戟刺入战场大地。

    大纛钉入大地,雪白拂尘如长蛇绕山,缓缓上升。

    刹那之间,一条气势恢宏的光柱出现在天地间。

    山顶,气氛凝重。

    黄莽眯眼,好家伙,这俩畜生王座,竟然是仿造出一场天地通?是要接引谁,“降真”此地?

    丁遨游已经移步,走到了一处空地,真身站定,瞬间阴神出窍,双指掐诀,步罡踏斗,霎时间黑雾滚滚,阴神分别从两只袖中抛洒清水和散落白茅,就像在铺路和净街,很快阴神宛如置身于一座不悬匾额的祠堂门口,身后阴气弥漫于方圆数丈之地,帷幕重重,内里景象影影倬倬,声音略显嘈杂,既有慵懒妩媚咯咯而笑,也有苍老沙哑的嗓音,还有一些尖锐的呼啸。

    这座堂口并无半点浑浊煞气,不会给旁人半点阴森之感,反而既清且灵。

    此外丁遨游的阳神也已现身山巅,摊开手掌,以手指割破掌心,高高抬起手臂,抛洒出两条鲜红血线,在半空显化出一条山脉和一条江河的形状,去到了战场上空转瞬即逝,这尊阳神嘴中念念有词,似是以方言祝祷,告诉那座堂口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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