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十五回上 (第2/3页)
竟不知道轻重,临事拿不住分寸,倘教两家都扫了脸,这就又不好了。”
顾冲说着,脸上不免露出些烦恼神色。不想范氏听了却是哈哈一笑,道:“要说年轻,外甥难道不是早两年就满了二十?明阳书院里头也呆了有三四年光景,早就已经是大人了。现在他虽是头一趟做要紧事儿,但有老爷在一旁照看着,又把章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各种要紧的事儿一一地告诉他,就是想出错,怕也不能够。老爷却还直说担心。是不是太小看后生辈儿了?”
顾冲听她这几句话语音颇有异,忙仔细看她神色面容。范氏见他目光看来,却已经自觉过于着相,一起身就看茶炉倒茶水去了。顾冲轻叹一声,才道:“也不是我小看他。只是想着外甥与我到底是不一样的。他毕竟是嫡子嫡孙,金尊玉贵,就有什么事情、淘气犯错之类,都有长辈揽了去。这多少年下来,再聪明伶俐的人,也养成个天真烂漫的性子,更不知道世道人心险恶之处。指不定就吃了亏,碰到头破血流,也依旧弄不清自己是怎的就撞到墙上的呢。”
范氏听了,不禁道:“果然老爷是最心软的,竟一点都瞧不得小子们吃苦。这要换了老太爷当年,既然是小孩子年轻不懂事,只管丢出去摔打历练就是。反正有家里长辈在,就出去惹泼天的祸,不过是到不好收拾前拦一拦,这个教训却是千金万金难买的。记得老爷早先也这样教训过女婿,如今却是这般慈和。”
顾冲听她说到后面,忍不住就笑起来,说:“你又来打趣我。人不就是这样么?大概是到了一个年纪,心思就不一样起来。以前我也觉得小子们皮糙肉厚就该磨砺,现在就只想他一切都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了。再者,儿子跟外孙子怎么好比?别的不说,就屏丫头家那两个皮猴崽子,你可舍得教训?”
范氏听到说自己长女生的两个外孙,一时也抑制不住露出笑来,略辩一句“我妇道人家自然跟你们男人家不同”就罢了。夫妻两个喝了茶,范氏这才又说道:“只是先头老爷说到外甥天真烂漫,撞了墙也未必知道,这里还真有一个事,叫我挂心不得安稳――就是那小章相公了。外甥跟他一条船来的常州,自然是同窗同学,比别人要好,今番章家大爷做寿才好会同了家来。但外甥其实又不知道他真正家门根底,竟是被瞒了三四年去。虽说这也是他们的出身门第,书院里各自顾忌,且外甥又是个粗心大意的,但就这样的三四年都不知,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想不通缘故。”
顾冲笑起来:“这有什么难解、想不透的?历来豪门大家的公子,从小长辈溺爱,家里家外受惯了吹捧趋奉,倒总愿意寻一两个有清流气节、侠客筋骨,能够不论他身份门第的人来作朋友知交,彼此脱去了高低贵贱,持平相待。若有机会于宦途上提携一二,日后各人成就显达,回头忆起这段时节来,也算得上一场佳话。只不过大凡世道,傲骨者少而钻营者多,有心投奔这条终南捷径的人既非少数,被权势富贵渐渐除了棱角、移了本性的更不知道有多少。故而越是高门大户子弟,要从人群当中寻一个真益友就越难;千方百计撇开家世身份,为的不过是别人眼中真正见着一个自己。而倘若真遇着了这么一个两个,必然是欢欣鼓舞,珍之重之,然后越发地不以家世身份为意――不过是少年人心态,鄙视功利,轻薄门阀士庶之别罢了;另外也是不想与人结交往来,总受到这些个的局限。外甥在书院,几乎绝口不提‘谢’、‘顾’两个字,又格外肯与那些寒门出身的学生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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