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断宗之剑 (第3/3页)
以剑破形,以形断心!
沈明砚抬手止住风意,笑意更深:
“我知了。”
“你不是来求榜的。”
“你是来——取回本该属于你的那笔。”
榜灵已碎,风雪初停。
朱子墨收剑而立,衣角微扬,身形如静石,不语不动。
他已破试,也已问剑。
但听雪楼中,却无人宣名。
楼上,沈明砚缓缓转身,望向那卷尚未展开的金纸长卷——正是天榜实录。
他未提笔。
他只是叹了口气:
“你问得好,也答得稳。”
“可惜……”
“榜上,仍无你名。”
朱子墨抬眸,眼中并无愤怒,只有平静。
他淡淡问道:
“为何?”
沈明砚负手而立,望着空阔江北道途,语气像风:
“因为这榜,虽载武名,但亦载——因果。”
“你这一剑,太孤。”
“你不在派,不归宗,不附势,不入局。”
“你无师门封荐、无宗脉背书,也无世家承保。”
“朱子墨三字,太重。”
“而榜,要承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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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墨闻言,缓缓闭眼。
他知道了。
并非他不够强,不够准,不够狠。
而是这榜,并不敢真正将一个“无法定义的人”,放入“规矩之上”。
“我这一剑,既然不是他们给的。”
“那我上这榜——便是错的。”
他睁开眼,平静问沈明砚:
“你个人的意思呢?”
沈明砚沉默片刻,低声回答:
“若是我写,我会写你名。”
“可惜——”
“此笔不归我独执。”
“我写了,也会被抹去。”
—
朱子墨忽而笑了。
不是讥讽,不是愤怒。
是一种久违的轻松。
他抬头望着听雪楼檐下那块牌匾,轻声说:
“你们写不下我。”
“那我就自己——写给天下看。”
他转身离去,步伐不快,却无一人敢拦。
沈明砚立于楼上,目送那一袭青衣没入雪中,良久未语。
直到楼后传来一道苍老声音:
“你真不写他?”
沈明砚轻声回道:
“不写他,是他们的规矩。”
“但我已记他。”
“将来这榜若崩——他,必在废榜之上。”
风过听雪,楼影不语。
朱子墨走出听雪楼,天色已近昏暮。城中雪未落,却有白雾自四方而起,像是有意遮掩这段无人能记下的落笔。
他一步步行下台阶,脚印深陷,留不住人,也刻不住名。
——他问了剑,也问了榜。
但这一章,没有“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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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楼后堂,几道人影聚于一处。沈明砚立于窗前,手中卷轴仍未展开。
身后有人冷声道:
“你不该放他走。”
“他若真登榜,来日必是祸乱之根。”
另一人却轻声道:
“可他若真是那一剑——不让他走,今日雪楼就要见血了。”
“你们,谁挡得下?”
沈明砚未转身,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他这一剑,虽不在榜。”
“但——已在天心。”
这句话一出,屋中众人默然。
朱子墨独自行走在玄章北道,夜雪终于落下,铺在官道之上,染白天地。
他行至一座断桥前,忽停下脚步。
桥边老松下,有一盏旧灯,灯旁坐着一人。
是个少年书生模样,身背短弓,腰挂古琴,面带笑意,似早知他会来此。
他起身,朝朱子墨拱手:
“天榜不记你。”
“那我替你——写下一笔。”
朱子墨看着他,未说话。
那少年取出一卷白绢,在雪地上铺开,蘸雪为墨,写下七个字:
“不归者,剑破江山。”
然后将绢收好,递与朱子墨。
“此绢我会送入各地客栈、酒楼、茶棚之壁。”
“不为你求名。”
“是为那些看不惯榜的人,记住——江湖不止一条路。”
—
朱子墨接过,点头:
“谢谢。”
少年一笑:
“谢我不必。”
“日后你若真破榜而上——记得,来听我弹一曲。”
朱子墨转身离去,雪落肩头,未曾停步。
少年目送他远去,轻声哼起调子。
琴未响,人未至。
但那一段江湖,已然由此——落下第一笔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