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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浮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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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浮屿 (第2/3页)

色的,是被我们的眼瞳染出的颜色,如果世界上没有了我们,大海将会变成黑色。”

    雪花在半空突然凝固成水晶棱镜,每片冰晶都折射出他记忆里未说出口的遗言,直到尸体入海才轰然碎裂。

    坐在海边,呆呆地望着已经再次恢复平静空无一物的海面,阿德想起来多年前的一个艳阳高照的上午。

    他找了许久,终于在深林的静湖处寻得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小女孩对着男人的脸正一顿捣鼓。

    “好了,大功告成。”

    “怎么样,帅不帅?”

    “那当然,配上义父的红发,简直是天神下凡。”

    “你们两个在干嘛呢?”

    “哟,阿德来了。”“是大哥啊!我给义父画眉毛呢。”

    “哈?只有女孩子才会画眉吧?你莫不是在捉弄义父?”

    “没关系,阿萝开心就好。再说画得很棒嘛。”随即,义父对着自己招了招手。“来都来了,你给阿萝也画画怎么样?好玩着呢。”

    “我?”“他?”

    见到阿萝质疑,反倒是激起了阿德的逆反心理。

    “画就画,有什么不敢的。”

    “哼,你来吧,我还怕你不成。”说着,阿萝将手边的石黛以及那碗用杏花泡过的露水递给了大哥。

    阿德不管三七二十一,快速地磨出黛粉,顺手抄起一支眉笔,也不管是貂毫还是鼠须,上去就是一同乱画。

    春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漫天飞舞的杏花将大地铺上了一层粉白色的碎花地毯,轻盈柔和。阳光穿过杏雪,透出梦境般唯美光晕,诉说着鲜活的生命轨迹。

    “好啊,臭大哥,你给我画成了男人吧?一字眉?看我不收拾你!”

    “能怪我吗,你又没说要啥样的?”

    “哎,闹着玩的而已。阿萝,别打他了,再打下去,阿德脸就被打成猪头了。”

    真实的雪花落下,让阿德恍如隔世,一切的美好,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啊。

    之后的一段日子,阿柯很快又活了过来,像是没事人一样。阿德则显得“正常”了些,成天一句话不说,有事没事就跑去岸边,一坐就是几个钟头。好在,这种状态也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又收到了一封信。

    读完了来信之后,他又在米娅塔家的谷堆最高处坐了整整一夜,奋力地眺望着大海,只是,无论多么努力,他都看不见对岸。

    曾经,小米最喜欢的便是缠着阿离,让叔叔在这里给他们讲述夜空中每一颗星星的故事。阿柯小米每每都会听得入迷,阿德却总是心不在焉,似是有心事,永远让他无法分身去在意其他。事实上,她一定不知道,即使过去许多年,但阿德却能清晰地记得每一颗星辰的名字。

    夜幕即将降临,阿德意外地跑进了古树图书馆,而等他出来后,他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树长老的徒弟。

    这不是件小事呢。树长老极少收徒弟,在人们的印象中,他只收过一名女徒弟,其他人无论怎么求他收徒,他都毫不留情地拒绝。也不知道这次,老爷子抽了那根神经,居然会答应收阿德为徒。

    我的记忆中,阿柯是个例外。不是阿柯想拜师,而是树长老求着阿柯当他徒弟。他说阿柯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是能继承他衣钵的人,自他还在襁褓中时,便想收他为徒弟。只不过,阿柯却嫌他烦人,拒绝了无数次。后来,树长老似乎渐渐打消收徒的念头,倒是和他成了忘年之交,一天到晚追在他后面和他厮混。此次,树长老收阿德为徒,莫非也与阿柯有关?

    阿德一心只想和树长老学武,他自认为义父的死全都是自己太过弱小导致的,如果能有义父一半的武艺,可能悲剧就不会发生。

    在岛上时,他亲眼见识过树长老的厉害,强如义父,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树长老不这么想啊,他觉得这根本不是阿德真正需要的,阿德只需修心,打打杀杀的事压根没有多大意义。再不济,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也好,经历多了,或许能成长更多。

    说到底,成长也好,学习也罢,都不如啥都不想,潇潇洒洒糊糊涂涂地生活,人身短短即几十载,除了活着,没有任何事情是必须的。阿德却仍然坚持己见,不在乎树长老的建议。几经无效的劝阻之后,树长老也不再多说,终于开始传授他武艺。

    经过简单的评估后,长老得出结论:“你的资质欠佳,即使能练出些本领,也只能算是凑合,和某些天才是比不了的...我给你定个目标。等到你哪天可以接下我一招,就可以出师了。不过,你需得文武兼修,别成了个空有力气的文盲。习武,对你的心性或许也有所帮助吧。你看似平静,但内心始终躁动不安,需得提高专注力,欲速则不达。”

    随后,树长老随手将一柄黑色的带着几串锁链的长刀抛向阿德,刀直挺挺地插进阿德面前的地面。“这是你那死鬼义父的佩刀,我给修复好了,他原本应该就是想着留给你的吧。”

    在一旁看热闹的阿柯和小米本想反驳老头的言辞,但看到接下来的场面,却默默认同了长老的判断,大哥确实是个蠢材。因为他连拔刀都拔了老半天,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最终,花费半个钟头才艰难地将刀完全拔出。

    在阿德的记忆中,这柄刀似乎没有如此沉重吧?

    这还不算完,阿德连举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将刀扛在肩膀上。挥刀就更别提了,压根就是一次性攻击,砍完一刀后,再也没有力气挥出第二击,只好无奈地拖着刀转身朝着长老行进。

    树长老倒是有耐心,看着他慢慢悠悠拖泥带水的动作竟一句话不说,直到最后阿德再次扛起了刀。“来吧,孩子,砍一刀试试。”

    终于,又等了好一会,阿德朝树长老挥出一击。树长老自然是不急不慌,从脚边随意地抄起根细枝条,朝着阿德轻轻一挥,黑刀便被挑开,飞出几十米远。此情此景,阿柯和小米连连叹气,就阿德这点战斗力,哎呦,只怕是这辈子都得耗在这了...

    寒来暑往,花开花落,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阿德仍然没能接下树长老一招,只不过,进步也是显著的。

    他最初,刀都提不动,连只蚂蚁也砍不死。但渐渐的,他已经能相对轻松地提刀。无论手被磨出了多少血泡,他仍然在四下无人时刻苦练习。他心中记挂的人成了激励他前行的唯一动力,自己的承诺,无论如何都要兑现。记忆中的平静与欢笑,让他心痛不已,每每想到此处,他便不再有任何松懈。

    又是经过几番寒来暑往的艰苦训练,他提刀运刀已经是轻轻松松小菜一碟,刀耍得也是有模有样。

    除去习武以外,树长老还会教他些文化课,尤其是语言,主要教材就是图书馆里的那些天书。

    由于树长老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打坐,阿德便也有样没样学着他在树下打坐。每每长老看见了便会斥责:“浪费时间。你的心根本没有静下来,装个样子难道就能有所思悟?”

    “拉比,我只是觉得这或许对我习武有所帮助,这难道不算修身养性吗?”阿德卑微地答道。树长老听罢,不再多语,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走偏了路,他人说再多也不顶用。

    阿德的一日三餐由阿柯和小米负责,因此树长老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找阿柯玩。连我也不免怀疑他收阿德当徒弟的正实动机了...

    阿柯觉得吧,自己大哥的种种行为简直就是在自虐,没日没夜地修行,生活太没劲,耗费人生中大把美好的时光,究竟图个啥呢?并且,他的印象中,经常隐约能瞅见半夜三更时有条人影搁窗外那练武呢,动作姿势十分迅捷诡异。想想也知道,除了大哥,应该也不会再有别人了吧。但是,如果单从习武来说,大哥这几年倒真不是白练的,毕竟印象中黑影的身手,可当真是厉害极了。

    大哥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一副木头脸,那是阿柯从小便有的记忆。好在那次回岛之后,稍微发生了些变化。每次无人船靠岸,大哥总是会第一个冲过去。也确实每次都有一封专门写给他的信,而收信便是大哥唯一的期待。不,这么说倒有些不准确,因为写信、寄信也是能让大哥开心的事。他会亲自将写好的信放到船上,待船缓缓离岸,他便会对着大海轻声呼喊:“你好吗...我很好...”这演的又是哪一出啊?

    小米告诉阿柯,大哥一定是有牵挂之人在海的那边。而阿德只是告诉他俩:“我和那人有约定,答应过她一件事。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又一次,阿德收到了来信。这次的信封中除了信笺外,还装有些许种子。唉,这之后,阿德便又多了种花这一爱好。还别说,他还真是个行家,几年下来,家门口开满了大片的白色小花,据树长老所说,这些花叫铃兰。

    阿柯属于种花的门外汉,一窍不通,最多只能帮着大哥浇浇水。不过,他每每驻足花丛,仿佛都可以从白色的花瓣中翻出颗颗晶莹的泪花,巧的是,泪珠竟也是紫色的。

    岛上的村民偶尔会从地里挖出些奇奇怪怪的石头,他们都是不识货的,顺手就扔了。阿德也因此能捡到许多珍贵的宝石、贵金属。

    他将收集到的红宝石放在掌心,用指尖轻轻摩挲,感受它的温度和纹理。又找到树长老,借来了精密的工具,在宝石上雕刻出复杂的花纹,每一刀都小心翼翼,仿佛在雕刻自己的心。手链上的每一颗红宝石都像是他心中的一缕情绪,串联成一条无法割舍的纽带,连接着他与远方的某人。在一次回信时,他将手链一并寄出。

    几年的时间过去,阿德长成一位青年,阿柯也十三四岁了。

    终于,要到了分别的日子。故事的真正起源,还是得从一封信说起,最后的一封信。

    与以往不同,收到这封信后,阿德竟面色凝重,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很快,他跑去图书馆,开始了他最后一次的挑战。

    他麻利地提起刀,朝着树长老奔去...结果很让人意外,他竟然真的接下了长老的一招,只可惜也仅仅是一招而已。待长老第二次挥完树枝之后,他便立刻被击败,还摔了个倒栽葱。

    “这才有点像样。好了,天赋决定了你的上限,这已是你的极限,再练下去也没有意义,可以出师了。”长老这次终于欣慰地笑了。

    “可,我仍然很弱,败得还是很狼狈...”

    “你并不弱,强弱是相对的。天天和我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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