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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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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3/3页)



    何畅园一行人到地方后,在门口就被拦了下来,保安是个老头,很执拗,态度非常坚决,一口咬定袁总并不在公司,任何人没有预约的话不允许进入公司。一众人等正争吵的时候,何畅园看到公司院里有几个人正走过来,他不由自主的注意到其中有个人,女的,个子很高,看样子得有一米八以上,走在众人中非常显眼,气质贵雅,神形卓然,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一种颇有压迫感的冷冽和清高。等她走近的时候,并没有说话,但现场马上安静下来。那个保安凑上前,小心翼翼的说,“云总,是公安局的,说要找袁总问点儿事情,但他们没有预约。”,那个云总点点头,示意他打开门,同时扫了众人一眼,把目光落在何畅园身上,似笑非笑的说,“您是领导吧?”,何畅园嗯了一声,“我叫何畅园,是市局刑警队中心支队队长。”心想对方眼光挺毒的,可见非一般人。云总接着说,“我是袁氏集团副总经理,云凰兆。袁总这半年以来身体有恙,一直在康复中。今天各位莅临指导,如果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就我个人而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畅园心想不管袁柳仞在不在,总得先探探虚实。于是说,“我们有几个事情需要核实,那就麻烦云总帮忙协调一下。”云凰兆平静的说,“请进吧,会议室谈。”何畅园一行人进入公司,云凰兆走在前面,步履轻盈,不急不缓。何畅园心中不由得感到好奇,前面这个女人很特别,身上散发着一种深邃而厚重的平静和淡然,因何而起从何而发,不得而知。但就是不由自主的会令人多看几眼。等到了会议室,行政部的负责人已经等在那里,所有人落座后,何畅园开门见山的说,“云总,我们在调查一桩案子的时候,发现有几个疑点跟袁氏集团有关,希望你可以坦诚相告。”云凰兆说,“一定。”,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看着何畅园,眼睛里仿佛打出一道光来,要把对方穿透似的。何畅园表情严峻的问,“云总,首先我得向你通报一件事情,贵公司行政部的一个职员,孟二伟,目前因为危险驾驶在海东市被扣留了,这事儿你知道吗?”,云凰兆略一点头,悠悠的说,“知道,昨天公司安排孟二伟去海东送合同章,下午出的事,关于这个,一切以交警的处理意见为准。”,何畅园接着问,“有其他人跟孟二伟去海东吗?”,云凰兆扭头看向行政部负责人,那个人赶紧说,“何队,具体这个事情是我安排的,孟二伟一个人去的海东。”边说边示意秘书去拿派车记录。何畅园看着云凰兆,以不容辩解的语气说,“因为案情重大,需要云总组织一下公司人员,我们逐一询问。”云凰兆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行政部的负责人马上出去通知安排。何畅园示意陈箫芸和另外两个警员去办这个事情。他越发对眼前的云凰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个女人虽然不苟言笑,妆容也并无刻意,实际年龄应该在三十五左右,但气场很强,尤其那双眼睛,给人不小的压迫感,始终眼神镇定,又不失锋芒,最令人惊讶的是她一直都不眨眼,看着谁,就是一直那么笃定的看着,所以对视起来,连何畅园这样的老刑警都难说占尽上风,他突然感觉好像角色都颠倒过来了,倒似乎是云凰兆在审视着他。何畅园呷了口茶,内心略作调整,接着问,“云总,冯乐璋,你熟悉吗?”。云凰兆淡然的说,“很熟悉,都是同行,既是对手又是朋友。”,何畅园内心有一根神经慢慢的绷紧起来,对面的这个女人,是完全不同于以往他办案经验的一个很特别的类型,如果仅仅是喜怒不形于色,那倒容易理解了,但云凰兆显然不仅仅是这样,她脸上那种自始至终波澜不惊的平静,和眼睛里偶尔散发出来的茫然空洞。是一种更加超然物外的东西,似在见相非相的红尘之外,又像是俗世沉沦的心如死灰。何畅园一时间有些思绪纷飞,随即稍稍定了定神,说,“冯乐璋中毒身亡,我们一直在盯这个案子,目前有个情况是这样的,在冯乐璋遇害的当天,他接到过一个电话,当时的通话内容中提到了袁总,所以我们需要询问袁总一些事情。”云凰兆紧接着说,“电话是我打给冯总的,这个事情袁总应该并不清楚,因为打这个电话不涉及公司业务,是我个人跟冯总沟通了一些事情。”这个回答让何畅园深感意外,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疑问的看着云凰兆。云凰兆扫视了一下其他人,继续说,“既然是涉及到案子,何况冯总已经仙游,今天也但说无妨,我当时在德国签一个合同,得到消息说有人举报他的公司偷税漏税,而且涉及非法集资。让他提防点儿,能够心中有数。本身我是出于好意提醒他,但他对袁总一向成见很深,当时情绪有些激动,反而问我,这个事儿是不是袁总干的。我一听就后悔了,那个电话我是不该打的。后来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都是埋怨袁总的话。前后通话时间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就是这样。”单从这些话里,何畅园挑不出什么毛病,而且云凰兆能这么直截了当的讲出来,若非事实,那就是一切都事先设计妥当,一定都有相应的佐证,这条线索,实质上已经又断了。何畅园决定不再过多的打草惊蛇,总要见到袁柳仞谈一谈再看情况,于是说,“云总这么一讲就解释通了,看来这不是个问题。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云总,还得麻烦你协调一下,有些案情不方便在这里说,我们需要见到袁总本人再核实一下,请你配合。”云凰兆沉默着,转头看向窗外,因为脸上没有表情变化,也看不出是在想什么,或者是走了神。何畅园又叫了她一声,她转过头来,示意公司其他人暂且离开,等那几个人走了以后,她对何畅园说,“何队,情况是这样,袁总去年年底确诊为重度抑郁,这半年多以来状态很差,一直在治疗,但效果不太好,所以,现在要找他询问,我不认为这是最合适的时候,请你理解。”何畅园神情和语气都稍稍缓和了一些,试探着问,“方便透露一下袁总目前的状态吗?”,云凰兆紧接着说,“坦率的说,他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拒绝跟别人沟通,还时常有极端的念头,四月份已经有过一次,所幸发现的及时。”说到这里,云凰兆终于难得的有了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眼神里消失了之前的光芒,多了一些忧虑和惋惜,而且话题也打开了,她主动讲了很多袁柳仞以往的事情,语气平静而安定,但又充满了吸引力,似有深情又仿佛置身事外。何畅园听着听着,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忘记了今天的任务,仿佛看到一场空谷新雨,清新而幽深,诉说着千百年来山石微尘的沧桑变迁。过了半个小时,陈箫芸猛然推门进来,有些惊慌的对何畅园喊,“何队!刚刚城南派出所来电话,说袁柳仞跳楼自杀!”。这一声如平湖惊雷,红光乍裂,何畅园噌的站起来,大声的问,“能确定是袁柳仞吗?!”,陈箫芸使劲点点头。何畅园一时间也有些心绪不宁,他转头看向云凰兆,见她还是坐在那里如如不动,虽然表情依然平静,但眼神渐渐黯淡下去,脸色苍白的像极了晨霜初落,波澜不兴的秋湖。两行清泪,在她眼中打转,郁积,滑落,流过脸颊打湿衣服。何畅园实在是无法理解,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一种情绪表达。一时间他怔怔的看着云凰兆,有着些许的失神。窗外阴云密布,雷声隐隐,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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