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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06章 楚阳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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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906章 楚阳蠢 (第3/3页)

问我可服?我说服,可我哪里真懂?”

    时安夏认真倾听。

    少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没真的重视。如果不是池越死了,太过沉重悲痛,兴许我还沾沾自喜,得意那是史上伤亡最少的奇袭。”

    那是可载进史册,供后人仰望的奇迹。更有可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们的名字,将永远镌刻。

    少年缓缓剖白,声音不再有丁点喜悦,是无法言说的沉痛和悲伤。

    唐星河话音落,马楚阳的佩刀穗子突然绷断,玛瑙珠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此刻像被抽了脊梁般佝偻下去,额头抵着青砖,“是我……都是我的错。我误以为主帅心里应该是为我们暗里骄傲的,所以一直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

    他恸哭,“我蠢,轻信了旁人……”

    时安夏垂眸望着茶盏里浮沉的叶梗,听着少年嗓音一点点撕裂。

    一字一句像一把钝刀,将那些血淋淋的细节一寸寸刻进她耳中。

    每一个字都在她心里拼凑出更完整的画面。

    边关的朔风如何卷着雪粒子拍打营帐,夫君的铠甲如何在月下凝着冰霜,那支本该射向唐星河的箭矢又如何被他用胸膛挡下。

    “这个……”唐星河突然哽住,用皲裂的手从贴身的暗袋里捧出几个木刻小人,“表妹夫夜里就着篝火刻的,说是要回京送给你。”

    三个木娃娃静静躺在染血的帕子上。最大的那个雕着时安夏惯常的挽髻模样,衣袂线条流畅得仿佛能随风而动。

    看得出,这一个娃娃刻的专注又细致。

    另两个小娃娃一个握着木剑,一个扎着双鬟,眉眼都还留着未完工的细碎刀痕。

    时安夏伸手去接,却突然看不清了。

    眼里蓄满的泪,模糊了视线。

    她将娃娃紧紧按在心口,那木料上还沾着边关暗夜里风雪的气息。素来挺直的脊背终于弯折下去,像一张被拉满后突然绷断的弓。

    没有号啕,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砸在木娃娃上面,洇开深色的痕迹。

    她连哭都是寂静无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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