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锈田记 (第2/3页)
菜园西南角的井台早已长满了青苔,那青苔绿得发黑,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领地。青苔滑溜溜的,稍不注意就会让人滑倒,就像生活中的种种陷阱。辘轳的铁链早锈死了,林河只能用麻绳拴着木桶打水。麻绳粗糙,磨得他的手心生疼,可他早已麻木。每次费力地将木桶摇上来,总少不得掺几片槐叶,就像他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各种杂质和无奈。用这水浇出来的白菜格外瘦小,叶脉泛着灰,倒像被烟熏过,就如同他的生活,黯淡无光,毫无生机。他看着这些白菜,心中满是无奈,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惆怅。
日头慢悠悠地爬到茅草檐尖时,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细碎的光影。光影在地上跳跃,却无法照亮林河心中的黑暗。林河正坐在门槛上补蓑衣,他的双手粗糙且布满老茧,手指上还留着被新捋的蒲草割出的三四道血口子,殷红的血珠渗出来,与他灰暗的生活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指甲缝里嵌满了泥土,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就像他身上背负的苦难,永远也摆脱不掉。去年的棕丝已经朽烂,新捋的蒲草又太脆,每一针每一线都充满了艰难。此时,蝉在苦楝树上不知疲倦地叫着,那声音尖锐而嘈杂,叫得人心里愈发烦躁。林河的动作突然顿住,他望着远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与怅惘。他突然想起墨九最烦这声响,往年这时节,那家伙早该往山里撒驱蝉符了。如今,物是人非,曾经的热闹与欢乐早已远去,只留下他独自一人在这孤寂的世界里挣扎。想到这里,他的眼眶微微湿润,手中的针线也变得更加迟缓,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无奈地咽了回去。
针尖在指腹顿了顿,蓑衣领口多出个歪扭的补丁,就像他混乱而又糟糕的生活。林河望着山道上被晒得发白的碎石,眼神有些迷离,恍惚间瞧见有人影晃过。他的心中涌起一丝期待,猛地站起身来,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方向,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只要这样就能看得更清楚。待眯起眼细看,不过是株被风摇乱的老杜荆,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心中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他缓缓坐下,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只剩下满心的失落与孤独,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双手无力地垂在腿边。
西边菜畦的野苋菜该移栽了。林河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蹲在地头,用锈锄刨出深浅不一的土坑。太阳高悬在天空,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射在他身上,汗水顺着他的额头、脸颊不断流淌,最后顺着下巴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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