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为 (第2/3页)
有他身边的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的外套是他在家里的时候也很少看到的墨绿色天鹅绒,胸前挂着银十字架:“朗基努斯,”多玛斯说:“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什么事?”
“我知道你对教堂很熟悉,”多玛斯说:“这位小兄弟发了愿,要亲自来洁净主的住所,我要做功课,没法陪伴他——虽然我是很愿意的,所以,骑士,你可以代我照看他吗,只需要在每天的金星升起之后到晨祷前。”
朗基努斯自然是不太愿意的,但他知道修士多玛斯的世俗姓氏是杰拉德,在亚拉萨路杰拉德的姓氏永远无人小觑,这个孩子难道是杰拉德家族的吗?若是如此,他如此作态倒也有情可原,但他一看到这个孩子的眼睛,又不太能确定,他没什么学识,也不太擅长唱歌作诗,但这个孩子肯定和他之前见过的贵胄子弟有什么截然不同的地方。
“好吧,”和所有的凡人一样,朗基努斯并不知道自己做出了怎样重要的决定,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这里转折,与其说是慑于教士的命令,又或是有着别的企图,倒不如说他也厌倦了重复而又绝望的生活,“你要我怎么做?”
“您平时是怎样做的,现在也怎样做好了。”男孩谦卑地回答说。
“我曾带着我的朋友与同伴,或是他们的亲友不止一次地走过这座圣殿,”朗基努斯说:“跟我来吧。”
髑髅山既然被称之为山,就意味着建造在上方的圣墓教堂不可能如平地上的巨大建筑一般平直等高,它分作三个部分,自低而高地排列,狭窄陡峭的阶梯末端就是一个方正的广场,“受难广场,”朗基努斯说:“对外的一部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受难广场——顾名思义,就是耶稣基督受难的地方,广场上有一个圆孔,据说是钉着耶稣的十字架打入地面后留下的痕迹,耶稣基督就曾经在它的上方呼号祈祷,哀求天主的仁慈,圣母、门徒和信众们也在这处地面跪拜哭泣过,所以很久之前,圣墓教堂的教士们就以维护圣迹的名义,砌造了一座长方形建筑,把它保护和隐藏了起来——除了那些足够有权势和钱财的朝圣者,囊中羞涩的平民就只能在松木大门外昂首翘足,希望能从时隐时现的缝隙中偶尔一瞥神圣的痕迹。
他们之中的一些人,看到朗基努斯带着男孩,就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朗基努斯做事谨慎,虽然他的行为也算是得到了教士们的默许,但他并不曾得意忘形,每天能被他带进教堂的人也只有两三个而已。有这个孩子在,就表示今天的名额要少一个。
“但看这个贵人的穿着,”他们低声说,“并不是那种拿不出奉献的人啊?”
塞萨尔也是第一次看见城堡之外的人,能够来朝圣的人注定了不会是那种真正穷苦到一无所有的平民或是奴隶,连肚子都填不饱怎么还能拿得出朝圣路上所需的食物和盘缠呢?即便如此,他们的样貌与气势依然无法与城堡中最卑微的仆从相比,一定要比喻的话,倒像是一群又一群野生的兔子,毛皮蓬乱,眼睛浑浊,满怀警惕,不好接近。
朗基努斯早就习惯了众人的瞩目,他代塞萨尔推开了沉重的大门,将那些嫉妒不善的视线隔绝在外。
这里让塞萨尔感到熟悉,长条巨石砌筑的墙壁,天顶,微弱的光线从小窗投进来而后被明亮的烛光湮没,四周悬挂着精美的挂毯,供奉着圣人的画像,拱形肋梁上垂下旗帜与条幔,唯一不同的是,在光滑如镜的花岗岩地面正中间,露出一块嶙峋的岩石地,这时候还没有朝圣者,朗基努斯带着塞萨尔去看,“来碰碰它。”他说,一边跪下去摸了摸那个圆孔。
塞萨尔也这样做了,不过比起心无旁骛的朝圣者与教士,他不免想起了那个年轻的以撒人,他为拯救世人而来,却被自己的同胞出卖和审判,继而如同一个盗贼般的被处决,原因却不过是因为他触动了那些以撒官员与长老的利益——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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