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赴苍琅 (第2/3页)
萧铭音回头看她: “作为族长,我不能让萧家沦为整个苍琅界的笑话。萧家是涯剑山的附属世家,你爹是涯剑山弟子,若他当真杀了你爹,自有涯剑山律令堂的人出面。”
小女孩听罢,面无表情地抱起身侧长刀,遥遥望向大雪里的两道人影,道: “那日后便由我来杀他。他若已死,我便杀他心爱之人。我不怕沦为笑话。”
萧铭音并未因她这话动怒,转身步入辇车里唯一一间静室。
静室里数个法阵横立,中间陈着一具桐木棺椁,萧铭音行至棺椁旁,推开棺盖,垂眼望着躺在里面的萧池南。
长久的沉默后,她道: “死的人本不该是你。若不是你非要刨根究底,非要将你的猜测说与南新酒知,今日你本可活着!你太愚蠢,太令我失望了,池南!你是萧家人,却连死了都在忤逆我!方才那一剑,便有你的刀意相护又如何?我还是震碎了他的金丹,他依旧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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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滴滴答答落入雪地,像是红梅枝头随风殇落的花瓣。
南新酒撑着剑缓缓跌落于地。
应御急忙往他嘴里又拍入几粒丹药,道: “你都不是南家人了,对这么个遇事只会将你推出来挡祸的家族,你操什么心?”
南新酒摇一摇头,苦笑道: “师兄今日实不该来,新酒不愿家族陷入两难,同样也不愿宗门被逼着做取舍。”
他是涯剑山的弟子,萧师弟亦是。南家是涯剑山的附属世家,萧家亦是。今日之事,涯剑山一旦插手,恐会惹人诟病。
应御板起一张棺材脸: “真以为宗门会跟南家一样,弃你于不顾?辛觅师姐在前往桃木林之前,便已给萧家发了剑书。谁能想到萧铭音竟会趁机伤你!你同我说实话,师尊给我的那封剑书,是不是你捏造的?”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
南新酒道: “掌门师伯的确发来剑书,叫木槿师叔护送辞婴回涯剑山。”
应御冷笑: “所以你便趁机把我也一并诓走?你父女二人身受重伤,师尊怎可能会在此时将我唤走?你可知你现在是何情形?”
他一面说一面将刚凝出的灵谡针扎入南新酒的丹田。
“四年前你以丹境大圆满的修为施下同命咒,本可与许师妹共命五十载。昨夜你自爆命剑,伤重难支,境界从丹境大成掉落至丹境小成,五十载已缩短为二十载。今日你硬承萧铭音半刀,金丹裂痕已现,便是有我及时用灵谡针稳住,也难保你金丹不碎。金丹一碎,你连筑基境的修为都未必能保,届时你与许师妹怕是一载时光都成奢望。”
应御越说越觉窝火,南新酒却是神色平静,像是早就在等着今日了。
“师兄可保我这颗金丹多久不碎?”
“若你别再作死,随我回丹谷疗伤,约莫能保十五日。这十五日,我和阿姐会竭力为你寻到保住金丹的法子。”
“还能有十五日。”南新酒提唇一笑,“足矣,新酒再不敢多求。如今便只得一愿,还望师兄助我。”
“说罢,你要我如何助你?”
“师兄可知融丹开灵之术?” 南新酒道,“师尊曾与我说过,此术乃应家一位先祖为后辈子孙所创。虽后来被列为禁术,数万年来难见记载。但师兄是灵谡针的传人,想来通晓此术。”
应御面色微微一变。
他当然知晓融丹开灵术。
这世间无仙缘之人不知凡几,融丹开灵术便是能替这些无缘之人强开仙缘的术法。
此术面世之初,便有不少金丹散修被人掳走,只因大宗大族的一些大能为了血脉后辈能修仙,强行杀人夺丹。
如此倒行逆施,自是刚面世便被列为禁术,只有创造此术的庆阳应家尚有记载。
应御瞬间便明白了南新酒话中之意,他匪夷所思道:“你是想……用你这颗金丹,为南怀生强行开窍?你疯了不成!可知你会因此而死?!”
南新酒泰然一笑:“我在自封灵台之时,便已想到了今日。若境界掉落至筑基境前,能得老天垂幸,怀生能自行开窍,那我与清如便伴她左右,直至寿命终了。若天不遂人愿,那便用我这颗金丹替她强开仙缘。”
他早已做好了为怀生融丹开灵的准备,只他没料到,这一日会来得如此快。他本以为他便是没有足够的时日替清如报仇,也能有足够的时日陪怀生长大。
终究是命运难测。
作为父亲,无论如何,他都要为他的怀生争一争。即便只有一线生机,他也要去争!
南新酒冲应御重重一拜: “新酒心意已决,还望师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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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枝头一片沾雪的黄叶被风卷下,许清如伸手接住那片生机殆尽的枯叶,垂目望了许久。
身后脚步声渐近,她回头,看见半个时辰前才离去的男人,鬓边的白发又添了不少,唇角衣裳沾满了血污。
南新酒眉梢眼角皆是歉意,对她道:“清如,我恐怕无法为你报仇了。那一日,到了。”
许清如清楚南新酒说的那一日是哪一日,闻言便笑道:“我本就不愿你活在仇恨里。师兄,这四年,清如已知足。”
是日,怀生在沉睡中被许清如抱入怀里,坐上了前往庆阳郡的马车。马车刻着阵法,行在路上如履平地,半点颠簸都不起。
怀生睡了整整两日方悠悠转醒。醒来看见南新酒那张沧桑了不少的脸,忙不迭唤道:“阿爹!”
南新酒笑着抱过她,道:“你体内阴毒反噬,这段时日怕是要受些苦。但你莫怕,爹和娘已经替你寻到了根治你体内阴毒的法子。以后我们怀生,再不必受阴毒折磨。”
听见这话,怀生并不觉欢喜。她抬手摸南新酒下巴上的伤痕,一字一字道:“怀生不疼,爹先养伤。”
他这闺女在清醒之时,从来不喊疼,也从来不哭,比谁都坚强。
南新酒笑了笑,温言道:“你既然醒了,那爹便同你说说那日发生在桃木林里的事。”
大人们的恩怨鲜少会在孩子面前提及,但三日前发生在桃木林的事,南新酒却没有瞒着怀生。
“那日在桃木林替我们拦住斗篷人的便是云山萧家的萧池南和朱运。你昏迷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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