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六章:这么恨我?杀你母了?秦王政大惊失色 (第3/3页)
身心俱疲白甲就病倒了。
躺在火炕上爬不起来,就这么一直浑浑噩噩着不知年日。
丧子丧妻的白凡本就悲痛有加。
每夜独坐书房,烛火摇曳间,他盯着案上那把家传青铜剑,眼中血丝密布,指节在剑鞘上叩出沉闷的声响。
但作为白家家主,他眼中的第一位永远是家族而不能是小家。家族和小家摆在他面前只能选其一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家族。
这是世家家主的命,非如此不能慑服嫡系旁系几百口人,非如此不能使家族传承数百年。
白凡收敛悲痛到心底最深处,平日间还是一应公正处置琐事。
只是但凡有仆役端茶时手抖半分,或是案牍摆放稍有不齐,便会迎来他冰冷的一瞥,随后便是无声的杖责。
从未有过如此悲痛的白凡没想过这还不是极点——父亲一病不起。
老家主白甲不是放不开权力的太上皇,自打把家主之位传给儿子以后就不如何管家里事了。
白甲病倒不病倒,死不死,对白凡处理白家事务都无伤大雅。
但对白凡的精神压力极大,尤其是赶在这个妻、子双亡的时候。
世家传承最忌青黄不接,白家是青黄全无。
连番打击让白凡头脑昏沉却睡不着觉,长时间的失眠使他这两日时常头疼。
家中不稳,外界亦乱。
白家的隐忍让赵太后没有办法借机发挥,但如此怂货行为让其他老秦贵族大为不满。
你是我们老秦贵族代表,你占着理,为甚不敢和那个淫妇对峙?你这么怕这么没有担当那你还代表个屁!
权利和责任是对等的,享有多大权利就担有多大责任。
百里家、甘家、王家、蹇家……诸多老秦贵族世家无论大小,不管是在官府还是在田亩,都开始给白家人甩脸色看。
往日里白家子弟入官府,官吏们必笑脸相迎,如今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甚至故意将文书翻得哗啦作响,拖沓办事。
一斑如此,全貌亦然。
这是白家求稳的代价,也是前些时日白家不断有子弟门人升官的代价。
与白家向来同气连枝的孟家、西家,此次反应也与以前不同。
孟家主在宴席上指桑骂槐,说这世间颜色姹紫嫣红,唯独白毫无色彩,不知留存何用。
西家子弟在街市上遇见白家人,必侧身而过,冷眼相对,如看仇人。
两大世家没有授意麾下弟子为难白家,但在知道麾下子弟为难白家以后也没有制止。
他们打定主意,必须要给白家一个小小的教训。之前白家在吕相的帮助下多吃了多少,这次必须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而这些压力,最终都压在了白家家主白凡身上。
短短数日,白凡就像是过了数年。
鬓角白发骤然增多,眼角皱纹深如刀刻,连腰背都不似从前那般挺拔。
嬴成蟜没有杀白凡母亲,但是杀了白凡的妻,白凡的子,让白凡父亲躺在床上生死不知,让白凡最看重的白家跌入仅次于商鞅初期执政时的谷底。
白凡恨不得能生啖嬴成蟜之肉!喝尽嬴成蟜之血!寝盖嬴成蟜之皮!
内心一点理智让白凡没有追出去,只是一味放箭。
不知不觉,箭放完了。
退入黑暗中的墨者再至,那个让他恨入骨髓的竖子望着他,小脸在火把火光照耀下笑得他恨不得生撕了那张脸!
他看到那竖子挑眉,听到那竖子轻佻言语:
“这么恨我?
“杀你母了?”
“放箭!放箭!射死他!”白凡声嘶力竭,指着嬴成蟜大喊,鲜血咳在高墙。
“你还有个屁箭。”少年呸了一声,神情冷冽:“没玩过回合制游戏?懂不懂游戏规则?现在轮到我进攻了,上。”
楚墨、秦墨共进!
两刻后,第五进院落失守被破。
自知中计的白凡小口咳血,率白家众人退守第六所院落,以空间换时间,等待援军……
中宫,观政勤学殿。
焦躁不安的秦王政来回踱步,毫无睡美人之意。
一个时辰前,他终于找到其弟,东宫中郎将禀报长安君带着一个守墓人离开,同行的还有数百名工室匠人。
“这小子宵禁之时带数百匠人作甚?他要去给父王修王陵吗!”秦王政有些语无伦次。
白日间其弟受到刺杀的事已经传进他的耳中,他很愤怒。
因为愤怒,他忽略了一些线索。
他让赵高打听其弟下落。
赵高先打听到了赵太后和他的谣言,后打听到了其弟遇刺。
这两个信息难度明显不对等,后者要比前者好打听的多。
如果今夜就这么平安过去,秦王政或许会在精力释放完后的贤者时间想到这个疑点。
但……赵高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闯入宫殿:
“王上!长安君率众夜袭白家!白家放出了三支响箭!卫卒半数奔赴白家!”
殿中与闻的宦官、宫女大惊失色。
“甚?!!!”秦王政霍然站定,失声大喊一句,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