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算 (第2/3页)
风吹拂着雨水,月色在人间明灭不定。
便在这时,顾濯终于睁开双眼,随手从衣衫上撕下一条布带,把散乱的黑发束至身后。
他的动作很慢,与平日相比显得格外僵硬,但精准如旧。
是的,他的确已经疲惫到极点,尽管精神并未因此而陷入昏沉,始终真实地清醒着。
在清醒中疲倦不休,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再掺杂上深入骨髓的痛楚,就是一场真实的凌迟。
然而顾濯的眉头却未因此而皱起,静的令人心悸,仿佛这一切感受与己无关。
他静静地看着王祭的大弟子,等待着彼此的距离被缩短至三丈之内,等待着那道名为离烛剑光的出现。
所以那道剑光没有出现。
魏青词心若枯水,摇头说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敢断定我会在那一刻出剑。”
听到这句话,众人才是真正确定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在顾濯的算计之中,并非偶然,又或者是早有预谋。
“是的,像我这样的人很好被理解,因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存在着一个明确的目的,但这不代表我容易被利用,更不要说是在那种时候利用我。”
魏青词顿了顿,继续说道:“更可怕的是,今天被您当作棋子随意摆弄的人不只有我。”
长街上一片寂静。
顾濯没有说话。
“庵主,赵启,南宗,裴今歌,青霄月和他的弟子,国师还有无忧山主,远在长乐庵的那些尼姑,以及这座城里的所有平民百姓。”
魏青词缓声说道:“所有人包括司主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不,是计算。”
比起算计,他认为计算二字来得更为冰冷,更能准确地形容今夜发生的这一切事情。
他看着顾濯的眼睛,忽然觉得这雨好生凄寒,沉默片刻后,一字一句说道:“又或者说,这其实不是算计和计算,而是天算。”
……
……
以顾濯在最后时刻才踏入归一的境界,想要在这场以下克上的生死决战中战胜且杀死司主,最大的可能便在于攻破其道心。
问题在于,司主道心无比坚定,想要破其心境谈何容易?
故而顾濯才要孤身入沧州,以最为直接的方式让这场纷争暴露在无数目光中,令司主再无任何回避余地。
然后是国师的下场,万民的安危,天地万物听从一人的事实,致使庵主不得不站出来,以真慈悲请求司主自尽。
唯有如此,司主裹在最外面的那层皮袍才会被掀起,暴露出他隐藏在更深处的自我,那是冷硬如铁般的坚定如初,是一切反对他所认为正确的都是错误的极端执着。
这让司主几乎站在每一个能站出来的人的对立面,但同时也让他变得无比强大,纵横于风雨之中,所向近乎无敌。
然而万物终有起落,盛极过后便是衰退。
当顾濯道破司主真正所求,让他知晓一切都是随波逐流时,再无任何遮掩的道心,如何能不破碎?
破碎却不是终结,想要杀死司主仍旧需要剑锋,所以且慢落入魏青词的手中,以世间绝无仅有的锋利斩断他心中的犹豫,送出了那一剑。
更为可怕的是司主并未在这一剑中死去,而是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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