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纵横 (第3/3页)
尘嚣四起,遮去拳中光明。
一声断喝从中响起。
狂风随之而来。
赵启再也无法巍然如山,身体绽开十数朵血花,被迫开始后退。
光明暂熄,他连退数百丈,撞塌一座三层高的木楼,再无声息传来。
南宗的剑没能落下。
魏青词横剑身前,拦下那把沉重至极的铁剑,摇了摇头。
南宗皱起眉头,说道:“你怎能这般无趣的?”
魏青词说道:“做掌门,最不需要的就是有趣。”
南宗问道:“为什么?”
魏青词沉默了会儿,想到已然故去的师尊,声音微涩说道:“因为有趣的人必死无疑。”
说完这句话,他挥剑击退南宗,让随行的易水强者以剑阵压制这位当今剑道第一人。
然后他走向司主,认真问道:“今天还会再有意外吗?”
司主已有疲倦,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摇头说道:“不该再有了。”
是的,还能再有什么意外呢?
赵启与南宗都不可能再介入这场战斗。
裴今歌同样如此。
青霄月现在就是个废物。
庵主为心中愚蠢善念,强行替顾濯挡下那一刀,本就严重的伤势更重,最多只能再出手一次。
这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再攻其必救就好,以她所忧虑的众生将其杀之。
很短的时间里,司主便已确定今天再无意外可以发生。
余笙今天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是白皇帝所无法接受的事实。
一念及此,司主望向顾濯,说道:“你现在准备去死了。”
顾濯仿佛听不到。
他看着庵主把长刀拔出,看着刀身沾满鲜血,在月色的映照下格外耀眼。
长街四周的人们已经再次散去。
此间一片空寂。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
……
“但你也是强弩之末了,不是吗?”
庵主的声音还是那般温和,不为虚弱所掩盖。
司主看着她,眼里流露出强烈的厌恶之色,毫不客气说道:“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样是非不分的白痴。”
庵主说道:“我听闻你曾在未央宫前自嘲自己不知该求何物,此言难道是假?”
司主迈步往前,鲜血染红他残破的衣衫,汇聚至衣角淌落,滴滴答答。
他面无表情说道:“这不代表我不知对错。”
庵主沉默片刻,说道:“或许是因为你永远选择站在对的那一边。”
这句话听着很像是赞美,因为谁也没有办法永远确定自己站队正确,然而往最深处听,却又带着些别的味道。
司主丝毫不为所动。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长街愈发来得寂静,再无任何声音可言。
人们相信着庵主的判断,便珍惜离开的机会,尽可能地往远方逃去,试图避开这场灾祸。
魏青词追随着司主的脚步,维持在三丈之外。
故而司主让他随之而行。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沧州城外,曹公公静静地看着这幕画面。
在他的身后,身披玄黑重甲的将军沉默不语。
日落之时,这位往日里站在御书房中的老太监来到兵营,持皇后娘娘的旨意让三千玄甲重骑按兵不动直至此刻。
没有人明白这道旨意的真正目的,但更没有人会去违背皇帝陛下的意志,便只能沉默。
如今眼见这场围杀即将落幕,顾濯和庵主死于夜幕下,那位自镇北军而来的将军只觉得人世间最大的荣耀正在从指缝间流逝,不由悲痛极点。
便在这时,将军的面颊忽有湿意生出。
有阴云路过上方的天空,正在飘向沧州城中,有明亮积蕴,应是雷霆。
……
……
司主依旧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就像他从未停歇的声音。
“我曾经以为你是一个专心修行不通世事之人。”
“事实上,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擅长阴谋。”
“我必须要承认,今天这一局棋你下得极其漂亮,近乎无懈可击。”
“很遗憾的是,纵使你机关算尽也没有意义。”
“你我在今夜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司主停下脚步,与顾濯相距不到十丈。
他面无表情,最后说道:“你该死了。”
话音落时,月光远去,天地一片昏暗。
雨水瞬间滂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