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望年月 (第2/3页)
肩而坐。
与上次不同,那条肥美的草鱼这次没再上钩。
然而余笙的脸色却没变得好看,甚至更差。
因为这一次上钩的是黑鲈鱼。
不变的是同样的肥美。
顾濯望向她,没有说话。
余笙安静片刻后,莞尔一笑,问道:“方便再等一下吗?”
顾濯心想我又不是白痴,还能在这种时候说不方便吗?
余笙再一次从他手中接过钓竿,放走那条黑鲈鱼,感受着竿上残留的余温,脸上明明还挂着温柔笑容,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顾濯有些无奈,久违地生出坐立难安的感觉,难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事实上,他在握住钓竿的那一刻便在对这方天地说话,希望不要有鱼儿上钩。
奈何游弋在这湖水里的鱼未开灵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反而对他的声音生出好奇,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靠近。
只是如此尚且还好,问题就在于那些真正能听到他的声音的事物,都在为此而兴奋,很是认真地把鱼儿往那鱼钩处给送去。
都说愿者上钩。
如今他再如何不愿,依然有鱼上钩。
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
想着这些事情,顾濯偏过头,望向余笙。
余笙的笑容早已荡然无存。
她察觉到落在侧脸上的目光,声音微冷说道:“你再试试。”
顾濯沉默不语。
余笙偏过头,看着他。
顾濯找不出拒绝的道理,于是接过,又再一次重复先前的画面。
十分有趣的是,这次上钩的鱼儿依旧不同,是鲢鱼。
余笙看着那条鲢鱼的眼睛,对顾濯说道:“佩服。”
她说的淡然,似是钦佩,只不过怎么听着都有着咬牙切齿的意思。
顾濯不想说话了。
余笙说道:“最后一次。”
顾濯从善如流。
就在余笙接过钓竿的那一刻,她忽然之间微仰起头,用空出的左手指向夜空。
衣袂沿着她的手臂滑落,再次袒露出白皙的肌肤,为星光所亲。
“很漂亮。”
顾濯怔了怔,下意识抬头望向夜穹。
仿佛神明伸手朝向天空,随意地拽了一下那片漆黑的幕布,缀在其间的繁星顿时就此被迫流转,凭空生出无数道焰尾。
画面再是瑰丽不过。
与此同时,余笙的声音恰好响起。
是三分兴奋,三分雀跃,三分惊喜。
最后剩下的那一分是无可挑剔的演绎技巧。
“鱼上钩了!”
余笙放下鱼竿,指着正在石头上蹦跶的那三条鱼儿,笑意嫣然得很假。
顾濯心想这时说钦佩是否太过讽刺?
他收回视线,很认真地装作认不出那三条鱼,苦恼说道:“总不能三条鱼都拿来烤吧?”
余笙早有想法,说道:“一条拿来烤,一条拿来炖鱼汤,再剩下那条红烧清蒸怎样都行。”
顾濯说道:“好。”
话音方落,他当即拾起这三条多少有些可怜的笨鱼,往早已准备好的柴火堆里去忙。
余笙自然不会就在旁边看着,动作利落地挽起了衣袖,与他一并忙碌。
从生活质量的角度来说,两人毫无疑问称得上是养尊处优,但这不代表他们毫无生活常识,至少在做饭这方面不是的。
没有耗费太长时间,那一锅鱼汤便已出现在眼前,烤鱼正在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最后剩下那条遭了清蒸的鲢鱼的卖相同样极好。
临湖而坐,星光如水为夜风所轻拂。
顾濯与余笙相对而坐,举箸落筷,以鱼下酒。
几杯快酒过后,便有话,话中隐约带着几分酸意。
“上次怎么不见你这么能钓鱼?”
余笙似是不在意问道。
顾濯想也不想说道:“是运气。”
余笙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她神色未变,不着痕迹地狠狠地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心情才算是好些,说道:“那你这运气未免也来得太好了些”
顾濯心想那你一次过把三条鱼给钓上来岂不是气运所向披靡?
这句话他当然还是不会说,转而言道:“烤鱼的味道怎样?”
余笙闻言又再尝了口,没有说话。
顾濯问道:“嗯?”
余笙想了想,认真说道:“要不下次我们还是熬粥吧。”
顾濯安静片刻,给自己夹了一块肉品尝,然后说道:“我觉得挺好吃的啊。”
余笙心想你这香料乱七八糟放一大堆进去,还能有不好吃的道理吗?
问题是,烤鱼哪里是这样子烤的?
这和吃香料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提个意见。”
余笙有些生硬地换了个话头,问道:“你在荒原的时候是怎么解决吃的问题?”
顾濯回忆片刻后,说道:“前半程跟着商队一起走,不必担心这方面的问题,入山后多数时候是不吃,偶尔啃一啃干粮。”
余笙心想这和吞风饮雪有什么区别?
便在这时,顾濯忽然回想起一件小事。
他从三生塔中取出王祭亲自焗出来的番薯,说道:“尝尝。”
余笙看了一眼那个番薯,再是望向顾濯,只觉得这莫名其妙极了。
虽是这般想着,但她仍旧接过那番薯,动作仔细地撕掉外皮,低头吃了一口。
紧接着,她一脸狐疑地看了眼顾濯,再吃了一口。
“这是你烤的?”
“没我不行。”
顾濯诚实说道。
且慢要是不在他的手上,王祭又岂会在那天夜里蹲在篝火堆旁边,认真认真地焗了一晚上的番薯?
这是一切的前提所在。
那么,他说这四个字当然就是事实。
余笙隐约觉得有些问题,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称赞了一句。
“很好吃。”
然后她感慨说道:“三生塔在这方面真方便。”
寻常修行者看不出来,但她又怎会不知道手里的那颗番薯出自数天以前?
时光的流逝几乎没有留下痕迹,味道还是最开始那般模样。
顾濯说道:“在这方面的确不错。”
余笙端起一碗鱼汤喝了口,十分满意自己的手艺,想了想说道:“裴今歌当初在潮州城里停手,没让天命教倾覆,是因为你和她见面了。”
顾濯本就没隐瞒的想法,点了点头。
余笙为他盛汤,说道:“难怪她这么在意你。”
顾濯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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