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给日本文学上一课 (第2/3页)
价值千金——它可能意味着一份新的出版合约。
张潮继续道:“之前我也来过日本,但总是匆匆来、匆匆去,从未有机会深入窥探日本的文化底色、触摸日本的文化脉搏。
所以我心中始终有个困惑——日本文学,何以如此优秀?”
张潮终于抛出了问题。
而这个问题,又极大满足了现场日本媒体的虚荣心——张潮虽然是最耀眼的文学明星,但他仍然不得不承认日本文学的优秀!
许多记者已经想好了明天报纸的标题:
《“中国小子”膜拜日本文学!》
《张潮的日本文学之梦》
《张潮:日本文学,是亚洲文学的珠穆朗玛峰》
《张潮征服了东京,日本文学征服了张潮》
……
而他身后的中国代表团里不少人听到以后却局促不安起来。
张潮作为中国青年作家的代表,无论是面对美国人,还是欧洲人,都能据理力争,显示出极强的抗压能力,怎么到日本就弯腰了呢?
立马就有人想提醒张潮,但是「时空曲解的奇械师」和「钢铁与冰雪的默示录」此刻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在他们的安抚下,众人才醒悟过来:
这小子,肯定憋着坏呢!
张潮面色如常,继续道:“到了今天,我终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日本文学之所以这么优秀,是因为许多日本作家,甘愿将自己的作品变成一道凝固的景观,一份精致的标本,或者一卷美味的寿司。”
“嘶~~~”张潮一句话褪去了媒体记者们的兴奋劲,他们开始茫然,不知道这个中国人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无论说什么,对日本人来说,都不是那么好听的样子。
张潮接着道:“要想讲清楚这个问题,就必须把目光投向19世纪,投向日本‘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时刻。
1853年,佩里舰队驶入江户湾,用武力迫使日本‘开国’。15年后,明治维新拉开了日本全盘西化的序幕。
福泽谕吉在《脱亚论》中宣称‘与亚洲恶友绝交’,这个文化决裂的宣言,既让日本走上了近代化的道路,也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又过了20年,当二叶亭四迷掀起‘言文一致’运动时,他或许未曾意识到,这场运动不仅是文学形式的革新,更预示着日本知识界将西方标准内化为自我审视的准则。
这个时代的日本作家,急切地将日本社会装入欧洲的模具中进行重塑,写出了一部又一部颇有风味的作品——《金色夜叉》《浮云》《墨东绮谭》……
就想《墨东绮谭》的作者永井荷风在他的日记所说,「必须将日本塑造成西方人梦中的情人」。”
这句话落在现场听众的耳朵里,再次引起了一阵喧闹。现场的读者以年轻人为主,记者也并非熟悉文学史的教授,自然没有听过这句颇伤日本民族自尊心的话。
有人想要站起来质疑,但想想看又忍住了冲动。毕竟以张潮的身份,不太可能编造这样一句话,如果被他抓住机会借题发挥,那可能更难堪——
张潮已经无数次证明过他有这个能力。
中国的年轻作家们也放下心来,彼此交换了一个“果然是这样”的眼神,开始耐心看起戏来。
只听张潮道:“所以石原前知事的「情妇论」,倒不是没有根据。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日本文学家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夏目漱石在《我是猫》里,就曾经用戏谑的口吻提醒过大家,后来又在《文学论》中警示,这是一种‘文化表演症’。
于是当大江健三郎先生在《广岛札记》中痛苦追问战后责任时,另一批作家正将广岛原爆包装成《黑雨》式的苦难奇观。
很幸运,日本由此获得了更为‘先进’的文学基因,不用再像100多年来的中国作家一样,纠结于传统和现代那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平衡感,终于成为亚洲文学的巅峰。
很遗憾,当日本文学注入了‘欧洲基因’或者‘美国基因’以后,无论是武士刀、菊花、忍者、茶道、枯山水、天守城、樱花、和服、相扑……都成为了外在的装饰物,换句话说——
是‘情妇’或者‘梦中情人’身上的性感睡衣、羽毛眼罩和眼影、口红,是‘无害的东方’的想象集合体。
到了20世纪下半叶,这种情况更加严重——「诺贝尔文学奖」裹挟着巨大的荣誉与利益诱惑,席卷了全世界,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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