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离京!(万字大章求月票) (第2/3页)
西镇的一处客栈。
他们打扮朴素,如扈从般护卫着一辆马车,待人接物也算有礼,但举手投足间却隐隐冒着生人勿进的杀气。
笑鹈鹕摸着钱袋子,找上了客栈的掌柜道:
“你这里今早有个穿黑衣的人租了间房?这个我熟人来的,烦请说下他的事。”
“客官您这要求就…”掌柜一时不敢透露情况。
笑鹈鹕带着笑,指尖按在钱袋子上,一粒碎银从袋口飞了出来,落在桌上。
掌柜吞了口唾沫道:
“我们这儿不能透露客人的情况,但是如果…”
“那就是住在这了。”还不待掌柜说完,笑鹈鹕反手把碎银收了起来,拍了拍掌柜的肩膀道:“刚刚掉了银子,不好意思,现在捡回去了。”
掌柜懵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漏了嘴,给自己扇了一巴掌。
人在贪欲流露时讲的话,往往都很真实。
笑鹈鹕把目光放到了客栈的楼上,接着给暗处打了个手势。
下一刻,寒光闪过廊道。
木门瞬间在无常鹰的刀下断成了两半。
里面却传出一声女子的惊呼:“啊!登徒子!”
笑鹈鹕定睛一看,只见那不知哪来的青楼女子赤着胳膊,而地上盖着一张男式的黑衣……
他站在那站了一回,回过头去,向掌柜道:
“拿出来吧。”
“什么…”话音未落,一把刀已搭在掌柜脖子上。
“他应该贿赂过你,不然你不会帮他隐瞒,拿出来吧,或许里面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
不久之后,查清情况的归魂雀在马车边上低着头,她刚刚汇报了已知的情报。
马车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嗓音:
“你是说,他刻意留个青楼女子在这,营造一夜欢愉假象,实则早已翻窗逃遁,看似往东,实则往北?”
归魂雀头颅牢牢低着,喜鹊阁座主对安家家主皆有绝对忠诚,
“回娘娘,正是如此,那掌柜手里的碎银能拼出一个‘心’字,是由北边乔水县的北心钱庄兑出来,与卦象吻合,与之前的调查也吻合。”
“那就往北追他,他没走出京畿,在跟你们周旋。”
马车内的女子不急不缓,
“追上之后,能活捉便活捉,若不能活捉,但杀无妨。”
“是。”
归魂雀低低应了一声。
夜色寂静,元宵之后的风更是陡峭,喜鹊阁杀手们受过上百种训练,御寒更是其中之一,可本早已适应寒风的她却不知为何,忽觉刺骨冰寒。
马车中,那极尽尊荣的女人不再出声,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大虞上下,无论达官显贵,抑或是走夫贩伙,尽是好茶成风之辈,正因如此,莫说是市镇县城,便是大道的路边都有茶摊。
一人带着斗笠,模样风尘仆仆,脸上还抹了点土,腰间就携了一把刀。
刀用长布包裹,像是不想让人看出刀的形制。
茶摊内有三三两两茶客,都是要进乔水县的人,两个光着膀子的纤夫在那划拳斗茶,一个卖药材的商贾专心摸着铜钱,还有三个读书人把书篓放在地上,在那畅谈大小李杜。
茶摊的老板殷勤迎了上来,问道:
“客官,要什么茶?”
“要泡的茶,随便来点就是了。”那人回道。
老板面露犹疑之色,许是因为大虞兴点茶,这人却要泡茶。
“有问题吗?”
“没。”
老板还是应承了下来,转过身就去泡茶。
不消多时,一壶热水,一个空瓷碗,一点碎茶叶便送了过来,老板举手就要给他泡一杯。
那人抬手制止道:“我自己来。”
说着,银针从手腕里探出,伸入到热水之间,半晌过后,见无异样,他又反手捻了捻茶叶,同样无异样,这个时候,他才将热水倒入到茶叶里,泡开了一杯茶。
老板见状不由道:“客官你也忒小心了吧。”
“走江湖的,不小心不行。”
茶水泡了开来,幽幽茶香溢出,似是觉得泡茶这事在大虞里太过罕见,那两纤夫和读书人们都回过了头来。
那人晃着茶杯,但没有喝下去。
老板以为是自己盯着不好,就转身离去。
“老板。”那人叫住了他。
老板回过头来,心道是个麻烦客,不耐烦道:“咋了吗?这茶有问题?”
“不,茶碗有问题。”
屈指一弹,茶碗顷刻飞掠而出,但见日光之下,杯口之处,抹着一丝晶莹光泽。
砰!
老板侧头一躲,茶碗炸碎在墙壁上,暗红的茶液洒落,他手掌放后,衣袖里探出一把匕首,要直刺那人咽喉!
“噗!”
匕首刚刚冒出个尖尖,一抹银光闪过,茶摊老板的喉咙洞穿开了个孔洞,那试毒的银针钉入到墙上。
血涌上喉咙时,是发不出声音的。
茶摊老板企图捂住喷涌的鲜血,但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他慢慢倒在了地上。
血花四溅,纤夫们脸色苍白,举着板凳就往墙边退,商贾赶忙拿手拢起一桌铜钱,抱着躲到桌底……
而那方才畅谈大小李杜的读书人们,脚边本是放书的书篓,里面却摸出了狭刀,绕到了那人身后。
陈易一弹长刀,无杂念顷刻出鞘落手。
狭刀掠过杀来,陈易的身姿只是摆动微小的幅度,与刀锋几乎擦肩而过,接着反手一刀斩下。
其中一人头颅坠地,再也吐不出李杜之言。
同伴身死,另外两人面色不变,喜鹊阁的谍子皆是死士中的死士,此刻他们从两侧,一刺一斩,企图两相夹击。
可陈易比他们更快,朝左侧身,接着一手拍碎了一人脑袋,随后一刀斩下,将那另一人的整条手臂都一并斩断。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他一踢,控制力道将那断了手臂的人踩在脚下,冷声问道:
“喜鹊阁其他人在哪,你知不知道?”
问话刚刚落下。
那乔装的喜鹊阁谍子用力一咬。
藏在齿间的毒药碎裂,他的脸色瞬间发紫,随后身死当场。
陈易敛起了眸子,拿出绢布擦拭掉刀上血迹之后,将长刀慢慢收回,那纤夫商贾们惊悚的目光下,除一地血泊之外,就是那人按下斗笠的背影,还有长刀归鞘时滋滋的摩擦声。
………………………
“查得怎么样了,催命鸦。”
“就在乔水县一带,卦象吻合,线索也吻合,而且他还在那边杀了我们的人,按脚程,哪怕是通臂神猿也走不远。”
“他不急着走?”
“娘娘说,他是故意留下来同我们周旋。”
“周旋?”笑鹈鹕脸上带笑,只因他越琢磨这词就越是好笑,“那就让他周旋。”
催命鸦摩挲着手臂道:“已让乔水县县令下令封城了,如果他在城外面,那就进不来,如果他在城里面,就会想办法出来。”
“要么走水路,要么走陆路,看来我们要再分兵围剿了。”
笑鹈鹕搓了搓手,喜鹊阁此次围剿本就分过一次兵,只不过分出来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喜鹊阁主。
太后的授意下,喜鹊阁主已向剑甲而去。
“你擅泳,你带人封水路,我跟归魂雀就去封陆路。”催命鸦商量着道。
“知你跟你老相好混,我也跟我老相好混。”笑鹈鹕的老相好便是北姚江,“我浪里白条,浪里白嫖。”
“嚯,水浒传都来了,你听那小子说书说疯了。”催命鸦半嘲半笑道。
“我跟他老友咯,聊得很好,给个好死他吧。”
篝火渐熄,火星四溢,残存火光之中,笑鹈鹕拿短剑划起了图,勾勒出一江一河,布着杀局,当火光完全熄灭时,漆黑一片中,只剩下笑鹈鹕的笑。
…………………………
…………………………
乔水县要封城的事,早早便传了开来,不过大过年的,要回乡的早就回乡了,还在城里待的大多都是本地人,所以并未引起多少波澜。
不过趁此想着离县的人也是有,临水的渡口岸边,大大小小游船来来往往。
“公子想要过江?”
船夫撑着棹竿问道。
陈易打量了他一下,看见这船夫手臂晒得黝黑,说话时半个身子倚靠在棹竿上,有意无意地靠在阴影里避热。
一看便是老船夫。
特别是身体倚靠在棹竿上的动作。
“不错,价钱怎么算?”陈易问道。
船夫上下打量了下眼前戴斗笠的刀客,琢磨了一会,给出了一个数道:
“老朽算一算,十文钱。”
陈易把随意拨出了钱,放到了他手上,船夫仔仔细细一看,指尖顺着轮廓摸了一摸。
摸完之后,老船夫道:“哦,是北心钱庄找出来的?”
“有什么说法?”
“那儿的钱足秤,而且这边边上还有刻痕,名声好着呢。”
说着,船夫把钱收到了怀里。
陈易眯了眯眼睛,跳上了船,船夫拉动棹竿,小船朝着北姚江而去。
江水说和缓也不算和缓,有几分湍流,船夫调着方位,载着陈易在大江上游动,陈易坐在船舱的门边,笼在阴影里,鼻尖涌过江水腥味。
乔水县越来越远,逐渐化作一条横线。
他今早入了县城,下午就说要封城,无疑是喜鹊阁的人追了上来,于是他没有退掉客栈的房间,并且留了些贴身衣物在那,也不知能不能迷惑住喜鹊阁。
不知船行驶到了哪,河水有些湍急了,小舟轻轻摇晃,像是条不安的鱼。
陈易侧头望去,北姚江上多小岛,都不大,堪堪能容纳十几人、十几把刀,苍老的船夫撑着棹竿,一摆一划,像是无力跟湍急的河水抗争……
小舟渐渐顺着河水,朝诡谲阴翳的小岛上飘去。
船夫说话了:“公子小心晃,河水急,船不太稳。”
“老船夫,我跟你讲个故事如何?”
那携着长刀的人屹然不动,突然开口道。
“故事?”老船夫的眉头疑惑地皱了起来。
“对,老船夫有没有听过子胥过江?”
那人也不管老船夫答应不答应,自顾自似道:
“相传春秋之时,伍子胥被楚人追杀,急于过江,船夫听闻是伍子胥,便冒着大不韪载他过江。
伍子胥在舟上担心船夫出卖,要将价值百金的佩剑送给船夫,不曾想船夫不受,并怒而直言他是敬佩伍子胥的为人,才载他过江,他连楚国的千金都不受,又岂会受伍子胥的百金?”
“…后来呢?”老船夫的嗓音有点发抖。
他的眼角余光看见,那人已把手放到了刀柄上。
“后来,那船夫把伍子胥送到江岸后,拔刀自刎,为他掩盖行踪,伍子胥羞愧难当。”
老船夫听到那人慢悠悠道:
“古人气性之刚烈,实在心神往之,
就是…不知今日我是不是伍子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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