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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正本清源,再和池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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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2章 正本清源,再和池南 (第2/3页)

兰台的王世贞态度很清楚。

    洗白归洗白,也得基于史料。

    再编不是乱编,修订不是瞎订。

    新法上残民总是事实,王安石既然执宰天下,总得担起责任来。

    想洗白,恐怕只能在王安石的动机上商榷一二。

    表态自然不用皇帝挨个点名。

    在王世贞开口后,申时行思索稍许,也沉着表态:“陛下,王安石无识而有志,可胜惜哉。”

    申时行的态度,就是内阁的态度。

    往往也代表着在家守制的张居正的态度。

    这话申时行引自张居正的资治通鉴直解的说法,“有才而无识”,只换了个顺序与说法,表示对王安石志向的认同。

    暴虐敛财,为祸天下?

    那申阁老就说了,王安石只是“无识”,他的“识”就只能支撑他走到那一步。

    但再怎么说,王安石都是“有志”之人,不比束手旁观,宁愿眼睁睁看着宋室江河日下的司马光等人好多了?

    总而言之,熙宁变法事败的责任,王安石肯定是要担的,但这是人与时代的局限,绝非王安石心眼坏。

    王世贞看了一眼申时行,似乎在考量。

    片刻后,前者缓缓点头。

    确实也没有什么偏离事实的地方,王安石是道德君子,动机和目的从来没被质疑过,哪怕司马光也不会否定王安石的救国本心,如今不过是准备重新捡起来这个方向宣传而已。

    兰台与内阁有了共识,那事情便敲定一半了。

    朱翊钧最后看向礼部尚书汪宗伊:“汪卿以为然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汪宗伊仰着头,看着房梁出神。

    旁边的殷正茂正要提醒一句。

    “回陛下的话,天下之事,久则不能无弊,弊则通变,实乃天道。”

    汪宗伊回过神来,娓娓开口。

    第一句便引用了张居正评价王安石的原话。

    只见其神色感慨,继续说道:“宋至神宗,国势不振,一泻千里,实有旦夕倾亡之迹。”

    “弊则通变,天下不变则必死,变则或死。”

    “一如今日,不论成败,亦非变不可!”

    借古怀今的意味太重了,在场众人自然都能听出来,无不动容。

    众人如今齐聚于皇极殿共商国是,不就是这个缘故么?

    朱翊钧沉默片刻,率先击节称赞:“弊则通变,诚然也,不能只有在事成之际,才歌颂变法。”

    “王安石救亡图存,虽败犹荣!”

    见没了异议,朱翊钧最终拍板——王安石一念报国,不可谓非君子也。

    王世贞默默将这话记了下来。

    当初南郊祭天,以张居正比王安石,对新法痛斥不休的赵锦,致仕后若是知道朝廷要为王安石重新作传,不知会作何反应。

    王世贞想到此处,又忍不住用余光打量了皇帝一眼。

    与宋神宗的左右摇摆不同,今上于变法,当真是从来没有过一丝犹豫。

    但话又说回来,相比于王安石被反攻倒算后,宋神宗还能落得个好名声而言,如今新法若是事败,这位的名声,恐怕不会比这数百年来王安石的名声好。

    虽败犹荣……但愿这位不会有等着后人翻案的一天。

    王世贞心中在感慨什么,外人自然不会知道。

    随着皇帝表态,替王安石翻案之事,便定了调。

    那就回到皇帝起初的提议上了。

    朱衡向来说话不讲忌讳,径直开口:“陛下方才说新政的口号,不知道是要如同王安石的‘三不足’一般,还是孔平仲所做的‘熙宁口号’一诗?”

    朱翊钧摇了摇头:“都不好,至少得简单直接,一听便懂。”

    类似于“三不足”的口号,听着固然震耳欲聋,但太含糊了,老百姓听了只会一头雾水。

    而作诗什么的就更雅了,曲高和寡,不利于宣传。

    这时,吏科都给事中陈三谟突然开口:“陛下,臣以为,李司业的学说甚是贴切,可拿来就用。”

    朱翊钧转过头,好奇追问:“陈卿指的是?”

    陈三谟也是嘉靖四十四年进士,与沈鲤、温纯同科。

    但与后两人相比,前者的成份就差很多了。

    沈鲤当初先后驳了高拱、张居正的面子,陈三谟恰恰相反,先是以高拱门生自居,等高拱离朝就以张居正为党魁,待皇帝亲政后,便告诫张居正,天子门生公干时应互称职务。

    总之,是个名声不太好,且连朱翊钧也拿不准路数的人物。

    面对皇帝的追问,陈三谟脱口而出:“自然是卓吾二词之一,分配!”

    他神色略显狂热,显然是打心底里认同这一套。

    李贽在士林的地位,如今已然有了直追张载的趋势,所谓的“卓吾二词”更是直接比照“横渠四句”,广为传颂。

    数年前辩经,在公平的基础上,李贽具体地提出了分配一词——朝廷存在的根基之一,便是进行天下财富的分配。

    所谓根基,意为如果办不到,也就没有存在的基础了。

    离经叛道的话不差这么一两句。

    但陈三谟此时公然放在皇极殿上来说,着实让同僚们频频侧目。

    刑部张瀚眉头紧皱:“新政旗帜自有朝廷法度,引用李贽的歪理邪说作甚?”

    听到国子监智库学说要上桌吃饭,张瀚就差把跌份写在脸上了。

    “我倒是以为合适。”

    栗在庭毫不顾忌地声援。

    “司马光曾言,天下财富有其定数,我以为,定数这个词不好,毕竟天下财富日积月累必然有所增长。但若用总数一词,却是恰如其分。”

    “总数既定,不在此处,就在彼处,如今国库窘迫,赤民困苦,钱在哪里,天下人心知肚明。”

    “无论盐政、宗室、度田,都不过是‘分配’而已。”

    “攥着官绅豪门往国库与赤民挤的分配,谁敌谁友,百姓一眼便知,难道不是最合适的口号?”

    张瀚怫然不悦:“栗部堂此言差矣,这邪说若是被流民取了去……”

    赫然是有要争论起来的架势。

    朱翊钧见状,及时出言扑灭苗头:“天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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