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景泰九年大总结,君臣无时不在斗(1.6万) (第2/3页)
五百万是不是朕的子民。”
“姚夔,你告诉朕!朕说的对不对?”
朱祁钰又歪楼了!
关键朝臣被说得哑口无言。
从法理来说,天下百姓,别管哪国的,只要喘气儿的,都是朱祁钰的子民,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没毛病。
百姓只是纳税,奴隶玩命干啥也不要,当然奴隶赚钱呀。
姚夔摆明了说不过皇帝:“陛下,老臣请丘濬入宫!”
“哈哈哈!”
朱祁钰大笑:“邢国公,您说说,朕说对不对?”
于谦拱手不语。
“所以呀,耿卿,眼睛不必放在那点农业税上,朕看不上那点小钱。”
朱祁钰道:“朕喜欢去把搬银山回来,制作几百亿枚银币,花个几百年也花不完。”
“陛下,您就算有钱,哪来的粮食呀?”耿九畴又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朱祁钰哈哈大笑:“朕花钱去买!难道民间会不卖给朕吗?”
朝臣都不懂经济,跟皇帝说的都不在一个频率上。
“还请陛下切莫直接放开免税之策,要一点点来,循序渐进,最好在五十年内,彻底免税。”
耿九畴只能拖,回去就学,非得把皇帝辩倒。
让皇帝不许免税。
大明发生了很有趣的一幕。
以前是百官把民生疾苦挂在嘴边,现在百官求着皇帝别免税了,再免下去大明就没了。
“依耿卿的。”
朱祁钰也不犟嘴,反正他心血来潮就免税,让朝臣干瞪眼。
“方才诸卿没让朕把话说完。”
“农业税蠲免,商税就要增加呀。”
“年后列出个单子,把农税该纳的钱,转移到商税头上,之前下旨免的税,按照年限算,到了年限,立刻开收。”
朝臣一听,微微松了口气。
要是皇帝彻底不收税了,那才是脑袋坏了呢。
“陛下圣明!”
何时百官求着皇帝收税了呢?
百官竟觉得有些羞耻。
朱祁钰大笑:“来人,呈上来!”
太监呈着一个托盘进来,红布罩着。
“方才被打断了。”
朱祁钰走下御座,亲手揭开红布,是三个巨型卷轴。
“打开来!”
一个太监将卷轴竖立,另一个太监徐徐打开,一张布局奇怪的地图,展现在百官面前。
这是彩色的大明地图!
用现代涂鸦地图的方式,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字也是横字,区域划分却非常清晰,轮廓明确。
“这、这是?”朝臣都被花花绿绿的地图看呆了。
朱祁钰平时看的地图也是黑白的!
还都是竖字,看得朱祁钰头晕眼花,幸好地图够大,否则他眼睛都得看瞎了。
这回用上彩色涂鸦的方式,用现代方式画地图。
舒服多了。
落款处,写着景泰九年,恩赐大功者……
名字留白。
“诸卿且看,这是大明地图!”
朝鲜、交趾、哈密,赫然在其中!
很显然,皇帝早就估计好了,所以派针工局,早早就绣上了。
其实不是,这是后加的。
地图变大了而已,难不倒宫中手艺精湛的绣工。
于谦靠得近,发现金色的地带,是用黄金丝绣的,银色的是银丝,这样一幅地图,价值千金。
“这三幅地图,朕要赐给今年,功劳最大的三个人!”
朱祁钰声音传来:“这第一幅,朕要赐给王越!”
“王越鲸吞朝鲜,功标青史,丰功伟绩,景泰九年,第一大大功,朕以为当属王越!”
朝臣对王越获得第一幅地图,颇有微词。
王越并未完全囊括朝鲜,如今朝鲜还在战争,还有变数,此时赐下怕谁有反复呀,届时岂不打了皇帝的脸?
问题是,不满也得憋着。
这是赏赐,总不能朝臣亲自上场,和皇帝讨价还价吧?脸总是要的。
“这第二幅,朕要赐给朱英。”
“山东在朱英两年治下,已然成为桃园之地,乐土之省,朱英功不可没。”
“所以,这幅地图,赐给朱英!”
朱祁钰要把朱英当做品牌一样树立起来,让天下督抚去学他。
朕不管民间如何,朕就要看到政绩。
“第三幅地图,朕要赐给金忠。”
“别看金忠是太监,但犁平江西,功大莫焉,中枢能顺利银币改革,金忠是首功。”
“虽是内侍,但该赏赐的就是要赏赐!”
“这第三幅地图,赐给金忠!”
这一幅地图,是最没有争议的。
因为金忠给中枢弄来了两亿多银子呀,如今又去南直隶搞钱了,这样一位财神爷,得捧着点。
如今这三人都不在京中。
加绣名字后,全部赐到他们家中,并下圣旨,告诉他们本人。
“去年朕给文臣赐了玉雕,今年的玉雕,和去年的不一样,朕以玉米为形状,命人雕刻成的玉雕。”
“呈上来!”
太监呈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个玉米形状的精致玉雕。
玉雕上有一行小字:景泰九年,于朝有大功之文官。
“其实,今年该赐下玉雕的文官很多,如热河的李秉、王恕,宁夏的原杰,甘肃的寇深,宣镇的王来、龚永吉、轩輗,辽宁的李贤,朝鲜的程信、罗绮,山东的朱英、项忠,江南的张凤,江西的马瑾,两湖的年富、韩雍,两广的薛瑄、薛远,交趾的夏埙、边永、潘本愚,贵州的李匡,都有资格!”
朱祁钰说出这些名字,都是今年立下大功的。
“这是地方的,中枢的诸位,耿卿、白卿、姚卿、王卿等等,全都有资格竞争这三个名额。”
“朕都想锻造五十个玉雕了。”
“诸卿今年做的,朕看在眼里,甚是满意。”
“但既然立下了规矩,就要遵循规矩,从诸多名臣中,遴选出三位,今年功劳最大的。”
朝臣心里有点紧张,但总感觉跟自己关系不大呀。
竞争压力太大了。
今年做出功绩的官员实在太多了。
“这第一尊玉雕,朕要赐给今年苦劳最大的白圭!”
白圭哽咽要哭。
去年本该属于他的,却赐给了耿九畴。
今年终于轮到他了。
他跪伏在地,双手高捧。
皇帝双手将玉雕,放在他手掌心。
“白卿,礼部的担子重呀,你要为朝堂继续担起来。”朱祁钰拍拍他的肩膀。
玉雕是玉米形状的,一颗颗玉米粒,整齐错落排序,雕工精湛,最重要的是价值。
上面写着,景泰九年,文臣中功劳第一。
名字没有,还要等御赐之后,雕工添上。
这些东西,哪怕有一天抄家灭族,这东西也不会被收回的,这才是能传万世的东西。
“这第二尊,要赐给寇深!”
“寇深治理甘肃、宁夏,颇有功绩,又随军吞并哈密,功劳之大,朕认为功德无量!”
文臣互相不服气,寇深是借着地势的光,哈密那么弱,换谁去,都能平定的。
朱祁钰则道:“第三尊,则要赐给……”
白圭和寇深,他很早就想好了。
但第三尊,却有两个人选,项忠和程信。
程信策划朝鲜夺门之变,是收复朝鲜的第二大功。
项忠,是辅佐朱英大治山东的功臣,同时又在率兵在海上清扫倭寇,关键此人精通水战、骑战、步战,是个全才,以后还要大用呢,应当收买。
“赐给程信!”
“程信出使朝鲜近两年,影响朝鲜局势,为女真兵入朝提供机会,又策划夺门之变,为大明收复朝鲜,创造机会。”
“其人之功,当得起这第三尊玉雕!”
朱祁钰还有一层想法,他要拉拢迎复派。
如今迎复派在地方抬头,比如徐珵、程信、罗绮、丰庆、薛远、廖庄等人,都曾是朱祁镇的党羽。
如今都被重用了。
所以,他需要告诉迎复派,朕胸襟宽广,不拘一格用人才。
为了做正事,他极力制造宽松的政治环境,隐藏自己的阴鸷心思,为了理想而让步。
索性就一步让到底。
让天下人看看,朕朱祁钰是有容人之量的。
朝臣对这个人选都感到惊异,转瞬明白了皇帝的深意,这是要拉拢迎复派了。
皇帝再用迎复派,也在告诉其他臣子,朕只要能力,不问其他。
甚至告诉天下臣子,只要你有能力,朕就会启用你,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
很多朝臣倍感失望。
都觉得自己做了很多事情,却得不到皇帝的青睐。
“诸卿所做所为,朕皆看在眼里,尔等今年做的都非常好,地方督抚做的朕也很满意,地方官员,做的也非常好。”
朱祁钰鼓励一番。
太监端上来第三个托盘。
是金火铳,但和去年的不一样,去年的是铳,今年的则是枪。
“这是军器局最新研制出来的火绳枪。”
“点燃火绳,就能击发。”
朱祁钰把玩着金枪,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制造的,也能击发。
“这第一把,朕要赐给项忠!”
“项忠虽是文臣,但山东大治,却是他在剿匪,并配合朱英妥善安置流民,可谓劳苦功高,足以赐封。”
朝臣对项忠这个人选微微惊讶,其他两个人,几乎板上钉钉了。
“第二把,赐给陶成!”
“陶成临危受命,收复安南七十多城池,足该获封!”
朝臣直接懵了,不是该给方瑛吗?
安南之战,功劳最大的是方瑛呀!
为什么变成了陶成呢?
皇帝却不走寻常路:“这第三把,则要赐给在南京保卫战中,功劳最大的李震!”
又不对呀!
朝臣心中预想的人,应该是陈友呀。
可皇帝三个人人选,都出乎预料。
但其中释放着强烈的政治意味。
项忠、李震,昭示着皇帝下一步,是要对付倭寇。
赐给陶成,则是告诉天下人,功劳最大的是在前线的那个,鼓励将军去前线督战。
第四个托盘呈上来。
今年赐给太监的,不是去年的玉牌,而是一座由玻璃制作的宫阁,按照太监居住的值房制造的。
透明的玻璃,在对面能看见对方的脸,十分精致好看。
上面写着:景泰九年,功劳最大的太监。
“这第一尊宫阁,朕要赐给在朕身边,兢兢业业,为朝政出谋划策,为诸卿说尽好话的冯孝呀。”
去年没给冯孝,让冯孝伤心了很久。
今年第一尊赐给他,毫无悬念。
但第二尊,就有意思了。
大明各地打仗,战功赫赫的太监也不是没有,比如说秦成,金忠、王诚,全都有战功傍身。
“这第二尊呀,朕要赐给……为朕管着皇家商行,头脑灵活,为国朝财政绞尽脑汁的董赐!”
这个人选,虽在情理之中,却又预料之外。
董赐确实功劳不小,但商贾终究是小道,皇帝偏赐给他,足以说明皇帝要更加重视商业。
第三尊的人选,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在司礼监兢兢业业的张永,另一个则是安徽督抚大军的王诚。
就看皇帝怎么选了。
“这第三尊呀,朕要赐给在宫中兢兢业业,天天批阅奏折的张永!”
朝臣再次愣神。
该给王诚啊。
不是不给,而是不够分。
这一年在司礼监的张永,进步非常大,已经有了大珰的风范,处理朝政井井有条。
若是都给了开拓之功,带兵之功的太监。
那么以后谁还愿意,在中枢兢兢业业做事呢?
毕竟做这些实事的人,反而不会记录在青史之中,这些人才是维持朝政不乱的人才。
朱祁钰必须做好平衡,哪方面的人才他都需要。
所以给了张永。
在司礼监的张永,闻听赐给他一尊宫阁,捂着脸哭泣很久,他在司礼监兢兢业业做事,皇爷是看在眼里的,这就知足了。
景泰朝出现诡异的情况。
以前都是在中枢,在皇帝跟前的大臣,功劳最大。
而在景泰朝,在地方的官员反而是功劳最大,在皇帝身边的,皇帝竟然灯下黑,经常性地看不到。
“诸卿,没得到奖励的,不要气馁,得到奖励的,再接再厉。”
朱祁钰缓缓道:“今年有大功者,按照名单,在老家当地塑碑立传,待百年之后,建庙供奉。”
“即便日后犯错,哪怕是抄家灭族之罪,此赏赐不收回,建立的雕塑不许破坏,大功就是大功,不会以过错而泯灭大功!”
这话掷地有声。
可说到朝臣心坎儿里了,皇帝经常翻小肠、找后账,给人很不安全感。
“朕提几个人,在济南,给朱英树立一座石碑,在汉城原址,给程信、罗绮树碑,在哈密,给陈友、寇深树碑,在汤州,给方瑛、陶成树碑。”
朝臣微微一愣,您就不考虑人家当地百姓的想法吗?
“我华夏从古至今名臣名将,难以计数,明年,皆在其建功立业的地方,树碑立传,让后人敬仰。”
“还有,在大明所有占据之地,每座城池,都要树立大明龙旗,悬挂大明国徽,无朕旨意,永不可摘除。”
朱祁钰对国旗非常重视。
“后天,就是景泰十年了!”
“景泰十年,朕希望大明焕然一新。”
“朕希望黄河不再闹灾了,两岸百姓脸上是喜色的;”
“朕希望教育开到各府去,天下学子有书可读,有师可教,天下学子的脸上是充满笑颜的;”
“朕希望看到百姓家中有了闲钱,有了粮食,日子过得富裕起来,百姓家中是有笑脸的。”
“朕希望天下没有匪患、没有流民,天下没有不公,天下没有难以行走的道路,没有看不到报纸的百姓,天下没有贪赃枉法的官员,没有不法的士绅,没有仗势欺人的权贵……”
“朕希望景泰十年,老百姓能填饱肚子,能穿暖衣服;热河、宁夏建造完成,朝鲜、哈密、吐鲁番、交趾,能回到大明的怀抱;天下承平,没有战乱,百姓安家立业,家国一片祥和。”
朱祁钰坐回御座上:“朕希望,景泰十年,是不同寻常的一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跪伏在地,山呼万岁。
皇帝说的,就是现在做的这些事,没有什么大道理,都是天下百姓家常话、家常事。
这才是圣君,把百姓放在心坎儿上的皇帝,真正爱国爱民的皇帝。
“今天是景泰九年,最后一次早朝。”
“可有奏事?”
接下来,就是处理天下政务的时间。
忙到了中午,才下了朝。
武英殿,朱祁钰打算用来做封赏百官的地方。
回到养心殿,朱祁钰先用了午饭。
冯孝感动地偷偷哽咽,在养心殿伺候的太监,也都想获此殊荣。
“皇爷,今年年夜饭怎么安排?”冯孝小声问。
“一家人照个面即可,别坐一桌吃饭了。”
朱祁钰心里的气儿还没过去呢。
唐皇后虽被荣封后位,却只是住在清冷的坤宁宫而已,皇帝压根就不看她一眼。
“那倭郡王那边?”
“别宣进宫了,让他在府中吃吧,也赐下一份烧烤,别冷落他。”朱祁钰是做给诸王看呢。
过年,过的就是个面子而已。
这个年过得无甚意趣。
大年三十,老生常谈的一套流程,朱祁钰累得发昏。
年夜饭彼此之间照面,露个面就散了,各回各宫吃饭便是,谁也不敢触到皇帝霉头。
谁都看得出来,皇帝心情不顺。
朱祁钰将胡贵菊留下侍寝。
而邢国公府。
于谦家中,还是于康在家中侍奉。
皇帝赐了烧烤宴,大家大快朵颐,吃得十分舒坦。
但于谦情绪明显不高,也没有赋诗一首的意趣。
吃完饭,就回到自己房间里,“面壁思过”了。
盖因,皇帝令他操练水师,但不许他离京,这让他在居中遥控,很多事都难以展开拳脚。
“皇帝在防着我呀。”
于谦对着墙壁,喟然长叹:“迫不得已之下,让我沾染兵权,但又处处防备,呵……”
“可您知道吗?”
“既然由我操练水兵,自然会安插进去我的人呀,您怎么防能防得住呢?”
于谦变得圆滑了,不想当圣人了,更想当王爵了。
五十万水兵的操练,这就是他抓住兵权的机会。
但皇帝还防着他,不许他离京,担心他拥兵造反。
千万别低估人的野心。
野心是随着实力而滋长的。
以前于谦不要兵权,因为他想当圣人。
现在的于谦,需要兵权,用兵权傍身,才有和皇帝谈判的筹码。
别看在早朝上君臣相宜,其实都是做出来给百官看的,大家都在斗心眼呢。
“您今天大肆封赏,却没有我于谦的名字。”
“不就是防着我吗?”
“在我身边,谁是您的暗探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