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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边镛,大明见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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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8章 边镛,大明见闻录 (第3/3页)

定,什么音都有,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当下最热的还是三国。

    但热是热,过往的商旅都听腻了,哪个岸边码头都有戏子唱,听腻了。

    边镛听得有滋有味,一个公子哥从船舱里出来:“公子,听您口音是京师人,您觉得正宗不正宗?”

    这人一看就是票友。

    “倒是有那味儿。”边镛笑着说。

    “那得赏!”

    公子哥拿出一小块银子,丢到岸边上:“唱得不错,赏。”

    局气。

    边镛笑而不语。

    船支启航,走浠水,过英山就进入南直隶地面上了。

    路上还真碰上了戏船。

    那公子哥又要邀请戏船过来唱戏,遭到船老大拒绝。

    “你这人太没劲了,听唱戏嘛,听完了再走也不迟呀。”公子哥絮絮叨叨。

    船老大鞠躬作揖,连说不能误了时辰。

    其实,若允许戏船靠岸,船老大是能收到一笔赏钱的。

    他不愿意走夜路,担心触碰礁石不安全,他自小就在水上行走,是不怕水的,但船上的客官就不一样了。

    做一行就有做一行的规矩。

    该赚的钱赚,不该赚的钱,分文不取。

    夕阳西垂,晚霞灿烂。

    在英山下船。

    边镛投身客栈,客栈是原驿递系统里的官店改的。

    他虽是公差,但是自掏腰包。

    差旅津贴是固定额度的,他办的是皇差,大概能补贴四两银子左右。

    边家是大族,不差这点钱。

    他挑了间中等的客房,价格还算公道。

    小二伺候得周到,餐食虽不好吃,但也不难吃。

    “和以前真的是大相径庭呀。”

    边镛是住过官店的。

    他第一次住官店,是他爹考中进士后,从老家河间去京师的路上,他们全家走的是驿道,住的是官店。

    那态度那叫一个差呀,饭食真的是连狗都不吃。

    明明是肉,是好东西,却做出了狗看了都摇头的味道。

    小二是铺兵兼任的,说话那叫一个横,正常叫一壶热水还得跟求他们一样。

    当时他娘肚子里怀着妹妹,在官店里根本就喝不到热水,他爹边永气得都想杀人。

    对官员尚且如此,对百姓呢?

    他长大后,也住过几次官店,感想只有一个,差!非常差!

    当然了,若有本地主官陪同,态度就叫天壤之别,铺兵热情得能帮你擦屁股。

    而现在。

    他却住得很舒服,小二带着笑脸,住的床褥干净,屋外安静,小二来往过道轻拿轻放,。

    趁着小二送热水的功夫,他跟小二闲谈。

    “您不知道,小的原来是茶楼的伙计。”

    “这家客栈被我们大掌柜的承包了。”

    “就打发小的过来伺候各位客官。”

    “小的固定每个月拿三钱银子,若客栈生意好,小的有额外的赏钱,每个月下来,能赚个五六钱银子。”

    “月份好的时候,能赚个一两多。”

    小二喜笑颜开:“自然的,各位客官就是小的的爷啊,把客官们伺候好了,客官舒坦了,小的钱包才鼓囊了。”

    “公子,您有什么事就请吩咐。”

    说着,作势要出去。

    边镛听着有趣,笑问:“那以前的铺兵去哪了?”

    “公子您有所不知。”

    小二是个话痨:“铺兵原来是军户,是吃皇粮的。”

    “但朝廷驿递改革之后,这铺兵要么去真的当兵,要么就滚回家去种田。”

    “铺兵哪里是当兵的材料呀,就都回去种田了。”

    “他们跟个大爷似的,还得让人伺候呢,哪里干得了这份伺候人的活儿呢?您说是不是?”

    边镛觉得这话有道理。

    伺候人是纡尊降贵的活计,一般人做不来的。

    “那以前的厨子呢?”边镛又问。

    “公子,您是官面上的人物吧?”

    小二是一双火眼金睛,边镛总问这些,说明心里有怨怼呀,普通人可住不进这官店的。

    “算不上,跟着族人住过几次。”边镛敷衍道。

    小二嘿嘿笑道:“那些哪是厨子呀?您是有所不知,这驿递里面的水深着呢。”

    边镛让他仔细说说。

    “现在不一样了,小的也敢说。”

    小二小声道:“就说咱这官店里的厨子,那是衙门里大人的小妾的亲戚。”

    “以前是掏大粪的。”

    “这不,人家亲戚显贵了,被大人纳了当妾室,就拉他一把,跑到官店里做厨子了。”

    “若按照原来的规矩,一做就是一辈子,谁管饭菜好不好吃呀,能往口袋里面装钱,才是正经事。”

    小二嗤笑道:“现在嘛,那些大人都自身难保,谁会管个狗屁亲戚呀,听说又回去掏大粪了。”

    边镛有点反胃。

    其实各地都大同小异,这种旱涝保收的工作,老百姓是轮不上的,而头头脑脑又看不上,只能拉扯自家穷亲戚一把。

    小人物乍富,自然是作威作福。

    又是一辈子的工作,干得好不升职,干得坏也不裁撤,能有积极性就怪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是做生意的地方,有没有人住,有没有人吃饭,全靠本事吃饭。”

    “谁也碍不着咱们。”

    “皇帝爷爷下了圣旨,皇帝爷爷鼓励老百姓从商做活计,皇帝爷爷的圣旨,谁敢不听呀!”

    边镛听得出来,店小二是觉得现在的日子好。

    “小二!”

    他还要问,但别的房间有客人喊,店小二应了一声,躬身作揖说声抱歉,便离开了边镛房间。

    翌日早晨。

    扈从租了几匹马,边镛骑上马,去下一个码头。

    从英山出来,要走很远,才能到下一个码头,乘坐去合肥的船支。

    沿途,他看见很多军队,押解一些犯人上船,也有军队在山里清剿匪类。

    倒是没看见兵卒侵犯旅人。

    旅人仿佛司空见惯。

    这年头在外地奔波多是商贾,他们来往于各地,是知道全国都在清剿匪类,是以见怪不怪。

    但这些兵卒没有扰民,没有抢劫,边镛觉得很奇怪。

    这年头的兵就是匪,匪还不如兵卒祸害的厉害呢。

    他找人问了问。

    “公子,您有所不知呀。”

    一个本地商贾,赶着一个马车队,边走边和边镛聊:“朝廷新设个五府总兵,掌管五府。”

    “这五府的兵卒,多是广西人。”

    “他们不通汉话的。”

    “掌管他们的将军,是在广西战功赫赫的欧信欧将军。”

    “欧将军严令,扰民者杀。”

    “皇帝爷爷圣旨,民间剿匪,不以首级记功,所以这些兵卒就没必要残害百姓了。”

    的确。

    按首级记功,是残害百姓的原因之一。

    边镛问道:“像你我这样的商旅,包裹里都是钱,他们就不心动?”

    “公子您不知道,这些狼兵富着呢。”

    那商贾道:“您看见我们马车上这些货物吗?主要买家就是他们,我们本地商人呀,都靠人家养着呢。”

    “您是外地人,不知道也正常。”

    “这些人都是有功之士,朝堂恩赏了很多钱。”

    “又在南直隶娶妻落户,彩礼钱都是军中给出的,又给分地建房子,自己一分钱都不用花。”

    “军饷也是一分不差的发到手上。”

    “我听说呀,不是本地官员发,而是中枢的官员过来发,发的都是银票!拿着银票,直接去柜上支取!”

    “要说有钱,谁能有他们有钱呀?”

    “他们能看上咱们这点商品?”

    那商贾多少有点羡慕嫉妒恨。

    以前没发现,当兵也成了被人羡慕的职业。

    边镛却不以为然:“就算这些恩赏,又能有几个钱?莫不是有其他来钱的路子?”

    “可不敢胡说呀!”

    那商贾讳莫如深:“公子,当心祸从口出。”

    还真有!

    边镛是皇帝的心腹,走访天下,回去是要给皇帝汇报的。

    “老哥,我这人就是爱找有趣的事,您姑且说着,我姑且一听,左耳进右耳出,谁也不知道。”

    说着,边镛丢个牛皮纸包到车上。

    是块酱牛肉。

    那商贾馋得流口水,想还给边镛,但又舍不得。

    “罢了!”

    “您就当我胡说八道吧!”

    他说:“这狼兵战斗力特别强,来了南直隶两个月不到,扫了一百多个寨子,抓了匪类近十万人。”

    “这些匪类,个个打家劫舍,呼风唤雨。”

    “嘿嘿,可没有哪个是水浒传里的人物,个个都是怕富杀贫的祸害!”

    “他们的寨子,哪个寨子不是腰缠万贯呀?”

    他不敢说下去了。

    就是说,寨子里的财宝被贪墨了。

    这是正常现象。

    自从不许喝兵血之后,几乎所有将军都这么干,中枢睁一眼闭一眼。

    但不代表皇帝乐意这样。

    “完了?”边镛见他迟迟不说话。

    “完了呀!”

    那商贾将肉包放进怀里,自己舍不得吃,拿回家给媳妇、孩子吃。

    边镛觉得损失一袋肉,问了个寂寞。

    “老哥,你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边镛问。

    “那还用问吗?”

    商贾喜笑颜开:“今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舒坦的一年,这赚钱比以前容易太多了。”

    他回头指着这十几个马车的货:“看看这些货,都是我从英山进的。”

    北面回来的船,也会在英山卸货。

    因为从英山卸货,就能顺江而下去南方,不用转个弯去南直隶了。

    节省下来的成本,也就便宜了来这边接货的商贾。

    “商人日子好过了,农人日子未必。”边镛皱眉。

    大明一直是重农抑商。

    而陛下贸然兴商,不知是否会影响农业呢。

    赶到了码头。

    在码头停靠的时候,他看见有农人挑着担子过来卖瓜果。

    边镛买了两个西瓜,切了一块递给农人。

    那农人吞了吞口水,不敢接受,受之有愧。

    “老先生,这是送您的。”

    边镛请他坐下。

    “不敢称先生,叫老汉就成,谢公子的瓜。”老农行了一礼,席地而坐。

    边镛也坐在地上,啃着西瓜。

    别看农人种了一辈子西瓜,但吃到嘴里的西瓜寥寥无几。

    上一次吃西瓜,还是西瓜卖不出去,西瓜快要放坏了的时候,不得不吃掉。

    当时他没吃出甜味,吃到的是苦涩和眼泪。

    他轻轻咬了一口,汁水甘甜,原来西瓜真的是甜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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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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