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箫剑吟 第二十四章 冤家路窄 (第3/3页)
盐贩子,这些盐贩子本来计划去河南宋州,听童灵玲说要去投奔河南陈州宛丘的亲戚,她这亲戚是当地一大户人家,于是就打算把她送去,还给她买新衣、一路给吃给喝的,并要求到宛丘后,她要帮忙向她亲戚推销些私盐以作回报,但是到宛丘后,到处打听姓符的人家,得知符家那将军失踪未归,符家已衰落,符存也不知所在,整个家艰难度日,这下可把私盐贩子急坏了,眼见在小姑娘身上投入不少,难道打了水漂?转念一想,把她卖给溢香院,换了银子跑路……
吴子虚打听到消息,溜出溢香院,一种满载而归的心情,不禁吹起了口哨……
突然,一骑快马从远处驰来,吴子虚心想是少爷,停下来等着,走近一看,果然是少爷,看他样子比较沮丧,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没见到赵姑娘?
“唉!”符存叹道,摇了摇头又道:冤家路窄!别提了!快上来,你那里怎么样?
“咱们还是回去再细说!”
到家后,大家都关心少爷见赵姑娘如何?围着符存,听他据实道来。
当天下午,符存快马来到赵府大门外,见马棚里拴了好几匹骏马,心想赵府今天又有贵客,跟看门的家丁一打听才知是本县公子爷登门提亲。
一听到这个消息,符存如当头棒喝,甚是沮丧,本想转身回去,可转念一想:好不容易跑来就是想见赵姑娘一面,怎能转身一走了之呢?
于是,把手里用竹筒装好的麻纸交给家丁,请他传个话,说宛丘符存就在门口,希望见赵姑娘一面,特向她请教一下曲艺。
好在家丁听话照做,很快,赵姑娘的贴身丫鬟银雀跑来了,手里拿着绢帛,她一眼就认出符存,老远就高兴地打起招呼:公子可好啊!
符存一看不是赵姑娘,有些失落,但想必是赵姑娘的贴身丫鬟,便恭敬地回道:请问如何称呼姑娘?
“你叫我银雀就好了。”那姑娘笑呵呵的又说道:我是我们家小姐的贴身丫鬟。
银雀把手中的绢帛拿给符存,符存若获至宝,小心翼翼地缓缓展开绢帛,一股淡淡幽香散发出来,沁人心脾;更令人着迷的是两段词句意境深远,优美婉转,读来柔情千回百转:
斜阳秋风劲,满秋色,正愁浓,夜阑鸟倦巢暖,聒稀梦安;拂晓雁行天蓝,西风奈何?莫惧大器倾覆,日益羽翼丰,鸿鹄风云起。
残月乾坤满,繁星亮,在心空,夜寐数星望月,梦多夜长;夙兴露凝霜红,情薄席凉?常恐星云变幻,日渐重憧忧,伊人西风瘦。
银雀见他若有所思、如此入神,没敢打扰,含笑地盯着符存看,待他回过神来,才轻轻地问候道:自上次别后,许久未见,公子可好?
“嗯,还好,小姐可好?”
“小姐以为再无机会听公子绝妙的箫声呢;这绢帛上的词是小姐前段时间所作,听闻公子精通音律,若公子愿意代劳,还请为该词制调谱曲,如何?”
从这绢帛上的词里行间,符存若有所悟,默默点头,然后对着银雀坚定地说道:很高兴能为该词谱以曲调,更重要的是,能为赵小姐效劳是我莫大的荣幸!
“哈哈哈!”一阵喧闹声从里面传来。
银雀转身一看是县公子爷一行七八人出来了,正准备跟符存告别,但是,县公子爷一眼认出了符存,看到了他俩正在说话,便大声嘲讽道:门口站着的可是去溢香院寻花问柳的箫剑侠?
银雀大惊失色,惊讶道:怎么回事?
“唉!一言难尽!”符存叹道,见银雀失望神色、正要转身离去,赶紧补了一句:恶人恶语伤人而已!
县公子爷见银雀小步跑开,便大声喝道:银雀,让小姐千万小心那个釆花大盗和江湖骗子!
银雀没有回应,继续一路小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符存目送银雀走后,也转身去马棚牵马,心想:后有一群恶狗,我既要提防,又不能快走而显得害怕,我迈出去的步伐要显得沉稳有力,最好牵了马就走,不要停顿,不要正面冲突……
“前面的小子,跑那么快干嘛?”县公子爷刘猛大喊,他身边七八人跟着一起哄笑起来。
符存快速解好绳套,牵出马来,轻盈地翻身上马,走之前故作镇定,立马对他们双手一辑,大声喊道:本人有事先走一步,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符存双腿一夹,快马加鞭,把那帮恶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漠北三宿听完后,气得牙齿咬的咯咯响:真是欺人太甚!
“气有什么办法?”桑南斗也觉无奈,但又宽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谁叫人家是地方官土皇帝的儿子,得罪不起啊!
“不是冤家不聚头!罢了,罢了。”符存说道: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不说这个了,还是子虚你说说去溢香院了解的情况吧!
吴子虚一伍一拾地把溢香院所见所闻都讲了一遍,特别是讲到丑矮哥,把大家乐得前俯后仰,但讲到童灵玲的遭遇,大家难过不已。
“人家大老远奔我而来,如今深陷虎穴,大家都想想,有什么办法把她弄出来?”符存问道。
这一问把大家问懵了,没钱没势捞人?谈何容易!既使弄出来又如何?这个世道不饿死才怪!
见大家觉得这不现实,又无计可施;符存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主意:把童灵玲弄出来,然后与任叔一家迁到童家寨,像在清凉寺一样垦荒耕种,自给自足过一生,岂不是自在?
可桑南斗并不认同,对眼下形势有清晰认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既使一起去垦荒,可随之而来的是官府,还有流寇盗匪,如此,明里有苛捐杂税,暗里有盗窃抢夺,多重逼迫下,很快我们就会流离失所了!
见大家茫然若失,桑南斗又跟大家分析起未来的出路:摆在我们面前的有几条路,其一、给地主老财打长工,一辈子做牛做马;其二、拉一帮兄弟落草为寇、占山为王或者投奔反唐义军,刀口舔血以混口饭吃;其三、投奔唐军,四处征伐,九死一生也许能封个一官半职以光宗耀祖。
对于这三条出路,大家热议起来,各抒己见,但符存坐在角落,没参与讨论,若有所思。
章水碧见状便问询道:少爷,你觉得哪条是咱们出路?
符存回过神来,冷漠道:这三条路?唉,没一条是咱们的出路!
“啊?你有更好的选择?”章水碧好奇地追问道。
出路的终点是哪?有萌发想出路的种子就好,人啊,出路千千万,不在被逼无奈之下,真正的出路是不会开花结果的。
符存既厌恶打长工而做牛做马,也不愿为腐败的朝廷卖力,更反对落草为寇;眼下只想拥有一亩三分地,像在清凉寺一样垦荒耕种,自给自足,娶妻生子,早随晨露起、晚伴星月卧,自由自在地生活,度过这样的一生,不也值了?
可面对残酷的现实,符存摇了摇头,右手一扬,手指轻弹在章水碧的脑门,诡异地笑道:做梦吧,出路就是去睡觉!
符存抛下这话,起身走进卧室,灭灯睡觉,留下在场的人莫名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