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服药 (第2/3页)
列六事。”
“何为六事?”
章惇道:“其一,阴有所怀,必罚无赦。”
“其二,犯其非分,必罚无赦。”
“其三,扇摇事机,必罚无赦。”
“其四,迎合己行之令,必罚无赦。”
“其五,观望朝廷之意,必罚无赦。”
“其六,炫惑流俗之情,必罚无赦。”
蔡确闻言抚掌大笑道:“好个章子厚!”
章惇闻言不笑,旋即蔡确也敛去笑容道:“我们这般阻拦,在他们看来不过是阳奉阴违,不过更添太后,司马光恨意罢了。”
章惇怎不知道蔡确的意思,这些都是耍手段,玩小聪明。
太后司马光一看,你执行得和玩一样,肯定大怒。
但是真要蔡确,章惇执行废除新法的决定,他们也是万万不可。
章惇道:“那便罢去便是。我等不负陛下与荆公的心血,以后太子会知道我等的苦心的。”
蔡确点点头道:“子厚,你要留此有为之身。”
章惇脸色一变,问道:“左揆,何出此言?”
蔡确摇头道:“无他。”
“我这些年身居高位,办了不少事,得罪了不少人,剥麻乃迟早之事。”
宰相拜任称宣麻,宰相获罪除任称剥麻。当然不会立即一贬到底,而是有一个逐渐的过程。
一般先任为宫观官,夺其实权,再由台谏官上书弹劾,天子同意后,诏令降官,逐渐贬斥,
蔡确仰头道:“想想熙宁之时,新旧两党虽有攻讦,但除了少数人并未受党争之波及,韩魏公,欧阳永忠等虽反对新法,但王荆公在他们身后都给予礼遇,甚至司马光当年在洛阳被人言替商人揽税,荆公亦出言为其辩解。”
“到了元丰年间,相州案,太学虞蕃案,乌台诗案,还有陈世儒案,都是由我蔡确一手促成,恐怕……”
章惇道:“持正,莫要多虑。再说你是宰相,宰相有宰相之体面。”
蔡确笑了笑道:“我年少时有一相士给我与几道一起相面。”
“相士与我说,我有朝一日会像丁谓一般官至宰相,但也会如丁谓那般被贬岭南。只是丁谓能从岭南反返,我却要死在岭南了。”
“常言道春、循、梅、新,与死相邻;高、窦、雷、化,说着也怕。岭南此路已是有七十年没有人走了,或是我的终老之地。”
蔡确言罢,渐渐寂然。
章惇喝了一盏茶,怒声道:“只要此例一开,以后除了以牙还牙,以怨报怨,不做他途之想!”
“持正,命由自造,方士之言何必理会!”
蔡确道:“我年少时也不信。”
章惇道:“左揆,勿多虑。官家吉人天相,自有疾痊之时!”
蔡确心道,不错,只要官家疾愈,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
章惇走后,蔡确回到暗室,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矮小之人。
蔡确沉声问道:“官家寿数真不可挽回了?”
对方低声道:“以左太医估摸最多十几日了。”
蔡确闻言闭上眼睛片刻,然后睁眼道:“御医治病讲究循序渐进,整日用那些培元固本之药如何有用?一个个就怕担着干系,万一出了差池身家性命不保。”
“这太医院的药方,素不顶用,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朝廷喜用墨守陈规之臣,连医也是这般。”
蔡确越说越气,想起新旧党争不也是如此吗?
旧党动则指责新党,哪里哪里不好,但要他们开出的药方,都是四平八稳的,根本解决不了国家的疾病。
只能看着朝廷一日不如一日。
但新党不顾性命,担着干系所开出的方子,他们却认为是虎狼药。
下面人附和着说话道:“不是没有国医,只是不敢医。”
蔡确心道,这话何尝不是讽刺。
蔡确道:“你就按着我的吩咐,让左太医他们开些振作之药。”
蔡确心道,这时候也唯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对方道:“官家的药膳都是太医联合开方子后,在御药院的监视下完成。左太医一个人也无从主张啊,之前钱太医被劾罢官后,太医就是这般了。”
蔡确也是无奈,因钱乙是章越举荐上来,还出任太学中医学的博士。不过去年章越辞相位后不久,钱乙因细事被弹劾丢官,这其中也有蔡确的责任。
党争都卷入了医官之中。
蔡确没有反省下去,而是道:“我会让御史弹劾那些太医不作为,你说你的办法。”
对方咬咬牙道:“我认识一个西域方僧,不如以进献金丹的名义。太后也吃这一套。”
蔡确道:“什么办法都可以试一试。民间的神医也可问来。之前仁宗皇帝病重时,韩琦等也不是选民医入宫看视吗?”
对方道:“官家病重以来,民间也颇有进献仙丹或是名医自荐,我看多不有用,倒有一个叫李光宏的游医,说自己是药王孙思邈之徒,似可行。”
蔡确道:“那你带他去太后那边说辞。好歹试一试。”
……
皇太子轻抚药盏边缘,指尖微微发颤。比起前些日子来说,他已是轻松了许多了。
望着榻上形销骨立的天子,往日被雍王频繁入殿,越帐窥探的屈辱仍如芒在背。
现在以往一直出入福宁殿内的雍王,曹王出宫了。
他指尖终于触到锦衾暗纹,他忽觉眼眶酸涩。父皇浑浊的眸光落在他身上,竟似春阳化开坚冰,那久违的慈爱令他喉头一哽。
经过章越五日斡旋,这一次破开了这铜墙铁壁。
烛火忽然爆了个灯花,惊得他指尖一抖。余光瞥见殿角宦官垂首的模样,往日趾高气昂的嘴脸此刻尽数化作恭顺。
雍王出宫,这些人的态度也变了。
权力更迭竟比汤药见效更快,他甚至发现官家的病情也是好转许多。
若章越不曾以雷霆手段逐雍王出京,此刻跪在榻前的怕是雍王和曹王了。他连掖被角的资格都要看雍王脸色。
他窥见官家枯槁面容下隐现的欣慰。
而病榻上的官家,虽说再也不复能够动指写下言语。
官家眼色间透露出了宽心,父子间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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